回过神来,风念念仔细想想,发觉自己脑补得挺尬。
什么被命运掐住咽喉,自己根本不能反抗,穿书死路一条之类。
如此种种,居然都源于自己那些根本不靠谱的脑补。
风念念这么一想,都觉得有些不大好意思。
幸好旁人没瞧出她的心思,更没能明白她的尴尬。
一瞬间风念念也认清自己的地位,她现在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路人甲,甚至只是随大流到此。
棒打出头鸟,现在跳得最高的乃是陆芷宁。
原著故事之中,陆芷宁可没有和明火教交恶。
陆师姐长袖善舞,十分善于跟人交好,跟明火教的关系并不差。可不似如今,陆芷宁与明火教势同水火,简直要和明火教干起来一样!
风念念瞧在眼里,心尖儿渐渐也有一缕古怪。
所以现在自己很平静,也很安全。
风念念双手交叠在胸口,心境也很恬淡。
这时她脑海似滑过了什么,不觉轻皱眉头。
这事儿有些不对吧。风念念心头掠过了这么个念头,
她忽而念及自己给苏凝莲的那颗珠子,心中砰砰一跳。
风念念原来不过是想要刺探真相,如今说不定能读出苏凝莲的死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
裴炎手臂一探,似要大力将苏凝莲搂入怀中,可他旋即身躯一僵。他的手掌紧紧捏成拳头!
裴炎蓦然抬起头,一双眸子透出缕缕恨色。
“陆芷宁,我知你多番试探,挑拨离间,只盼凝莲能探出什么机密。哼,你这样子的人,当真令人为之作呕。凝莲不肯听从你的吩咐,污蔑明火教,到最后竟而惨死。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
裴炎蓦然深深呼吸了一口气,眼底甚至不觉流淌了一抹绝望。
他唇角好似不受控制似的,微微痉挛一颤。
如此狂风暴雨,陆芷宁却是一派宁和,只是眼中透出几许惋惜。
“裴师兄,我所求无非是一个真相,所求无非是为了灵域安宁,为了月照之地的冤魂得以安息,更希望韩灵师妹不要枉死!我自然是对明火教诸多冒犯,可是问心无愧。凝莲与我交好,如今她惨死,我何尝不是心痛如搅?”
看着裴炎近乎崩溃的模样,陆芷宁甚至内心深处油然生出几许轻蔑。
裴炎是门派首徒,没想到居然是脆弱如斯。
若月照之地发生的种种事情当真是裴炎所为,那么裴炎显然是自寻死路。
这么一副焦躁心性,还能成什么大事?
陆芷宁可不是这等柔弱之人。无论是谁死在她的面前,陆芷宁都不会流一滴泪水。
苏凝莲的死是有些令她错愕,可却没有入陆芷宁的心里面去。
裴炎自然是将这些事情算到自己头上,可他无凭无据,也无非是无能狂怒罢了。
看着裴炎这么一副样子,陆芷宁更觉得有些门道,觉得如果深入挖掘下去,说不定当真有些收获。
“与你无关?”
裴炎尖锐一笑,嗓音里颇多怨怒:“陆芷宁,你当真是世间最无耻的女人。你到底是真心为了门下师妹来讨个公道,还是趁机攻上明火教,欲图造势增你声势?你为名为利,什么也顾不得了。你满口都是大义凛然的话儿,哄得凝莲心烦意乱。可她根本不知晓,你这个知交好友将她视为踏脚石!”
裴炎说的这些话回荡在众人耳边,更传入了陆芷宁的耳里。
陆芷宁心里默默想,是又如何?
她是没有慕容沉的实力,也没有风念念的天赋。可是这一次月照之事,别人最能记得的,是她陆芷宁。
陆芷宁可能不明白营销这个词,但她会毫不犹豫这么去做,将任何一件有利于自己的事情做到极致。
雪河已经没有了,她也暂时不能成为灵种,踏足这个世界顶端战斗力行列。
然而陆芷宁总不能松懈,总要搞些别的事情提升自己。
她这个人就是这样勤劳,根本都闲不下来。
师妹韩灵已死,在韩灵刚死时候,陆芷宁确实也是有几分伤感,可那也到不了悲痛欲绝的地步。
如今那缕伤感已经被时间平复,却不妨碍陆芷宁一遍又一遍的将死去的韩灵提在嘴边。
她要让圣门弟子都清楚,任何一个弟子被别的宗门伤害,自己都绝不肯干休。
这样一来,圣门方才会更加团结、强大。而且整个圣门未来必定是属于她的!
裴炎那些话对于陆芷宁而言,也不过是撒撒水,毫无杀伤力。
陆芷宁内心甚至有些不耐烦。
就这?堂堂明火教首徒就这?
萧凤楼默默的站在一旁,若是在往常,他一定会跟陆芷宁站得很近。可到了如今,萧凤楼却不可遏制的离陆芷宁远一些。
萧凤楼的态度也没那么热络了。
他内心深处甚至赞同裴炎的话。陆芷宁把这件事情闹大显然不是为了同门师妹,而是更为更多纂取声望。
一时之间,眼前女郎的模样好似渐渐变得陌生起来。
记忆之中那个清高温和的女郎,却好似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从前自己对陆芷宁的推崇,竟好似一个笑话。
萧凤楼只觉得后颈泛起了一股子的热意。
这些日子以来,自己自打离开绿洲之中似总有些异样,然而却总是探寻不出什么所以然来。
更何况就算他对陆芷宁有些意见,但这跟跳出来杠陆芷宁是两回事。
念及于此,萧凤楼心尖儿蓦然沉了沉。
他十分擅长杠自己,此刻萧凤楼亦想到了风念念。
念念也别有居心,所以自己十分冷漠,待她亦是苛刻。
那时候萧凤楼只觉得自己性子好洁,故而绝容不了这样子的事情。可此刻萧凤楼心尖儿微酸,竟忽而察觉自己的双标。
陆芷宁野心勃勃,并没有那么纯洁,可是自己待她就宽容了许多。
他甚至不能跟陆芷宁太过于交恶,因为这会影响青云派与圣门之间的关系。
自己是什么样的人,竟与原本以为的大不相同。
原来,他终究是个俗人。
难道他对风念念、风晚意都太苛刻了?
若换做旁人,也许此刻会加以反省,使得往后岁月里自己性子柔和宽容一些。
毕竟世间种种之事,也并不是非黑即白。
可萧凤楼蓦然咬紧了牙关,眼神的是晦暗不明。
此刻裴炎却当众取出了利刃,割破了自己的手掌,任由鲜血一滴滴的滴落在苏凝莲的额头之上。
风念念不明所以,可采薇却是个各派百事通,故而在一旁解释:“此为血浴,乃是明火教弟子的一种风俗。死者以血沐浴,便可灵魂安宁。而这施展血浴者,则必定是死者极亲近的人。”
此刻就连陆芷宁态度也平和下来,未再咄咄逼人。
明火教就如一根绷紧的线,若过分逼迫,便会在今日造成一场厮杀。
陆芷宁自然并不愿意展开这样子的厮杀。
于她而言,她需要的是名声,是对明火教的敲打,而不是点燃这场战火。
风念念的目光落在了裴炎的脸孔之上。
她瞧着裴炎面颊之上尽数是悲伤,又隐隐有着一种疯狂。也许裴炎本身是个翩翩君子,可是因为苏凝莲的死,此刻也好似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只是众目睽睽之下,自己如何取得苏凝莲身上那颗珠子?
尤其裴炎如今状态,看着也不像是能说人话的模样。
风念念犹犹豫豫,思考要不要跳出围观路人甲的舒适区。
老实说,若不是被迫,风念念一向不愿意成为被人关注之焦点。
然而就在此刻,一双微微冰凉的手掌按住了风念念背脊,将风念念狠狠一推!
这剧本出奇的熟悉!
风念念第一反应:这里又有魔人?
之前在蜃楼之境,偏生是她运气那么差,被魔人推了一把。
如今对方居然还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