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旋地转之间,只觉得周遭都是倒立的。
林远觉得头皮有点痒,一股热流很快顺着太阳穴流下来。
而此时,钟灿近乎面色狰狞地凝视着他,拼命忍住嘴角即将一涌而出的血,“给……我哥打电话……”
林远这才彻底清醒过来,但酒精让他的四肢变得格外迟钝,稍稍抬起手臂,浑身如抽筋拔骨般疼痛,“钟、灿?”
那股濒临死亡的恐惧,像一只无形的手一样,把林远往深渊处拽,求生的本能让他浑身战栗。
已经说不清身体的哪个部位更疼,林远下意识地抱住钟灿的身体,发觉他背后一片潮湿,顺着他的脖颈往上摸,他的后脑勺也是湿淋淋的。
是血,钟灿的血。
林远求证式地看清状况,这才发现钟灿微闭着眼,以古怪的姿势替他挡住了猛烈的撞击。
“钟灿!”林远喊他,声音已经嘶哑,“你还能听见我说话吗?”他动作艰难地掏出自己的手机,拨出了求救电话。
等待救援时,远光灯反射到车内,他怔怔地望着钟灿,发现他竟然笑了。
下一秒,钟灿再也控制不住地开始呕吐。
林远感到的脖颈处传来一阵热流,耳畔的呼吸声越来越浅。
他怕极了,眼泪直往下砸,腮帮子发颤:“钟灿,你千万不能睡着了。”
“钟灿,你给我听好了,要撑住,知不知道?!”林远朝他撕心裂肺地吼,他已经分不清脸上粘黏着的眼泪还是血液。
林远永远记得,在呼吸停止前,钟灿的最后一句话:“幸好你没事……否则,哥哥得多伤心。”
回想起这些,愧疚如潮汐般朝他汹涌而来,将他彻底淹没。林远下意识地揪住自己的头发,像一个等待枪毙的罪犯,缓缓地蹲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