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林远双眼通红,琥珀色的瞳孔里闪过一阵内疚,再看向恺凡时,发现他眸光猩红地盯着自己,似乎打算将耐心耗到极限,就等着他开口。
“三期。”林远尽量平静地说。
“人在哪儿?哪间医院?”
林远气息不稳:“你问那么仔细干嘛?我自己的事我会看着办。”
钟恺凡一听话就忍不住怼他,“你办的什么事?进圈子快十年了,要作品没作品、要人气没人气,什么人都敢对你蹬鼻子上脸,混
成这个鬼德行,你还不嫌丢脸?”
这话说得极其刺耳,一下子戳中了林远多年以来的痛处。他就知道钟恺凡咽不下这口气,始终对他进娱乐圈这件事耿耿于怀,现在索性新旧账一块儿算。
“我丢什么脸面了,你要嫌我给你丢脸,麻烦出门右拐,没人拦着你。”
“阿远!”安然急切地喊了他一声,觉得他这话说得太重了。果然,钟恺凡的眼睛已经红了,脸上闪过一阵受伤的表情,像丢了半条命一样。
她知道钟恺凡这人气头上从来没句好话,但是阿远不一样,他是个心很软的人,论吵架他从来不是钟恺凡的对手,习惯了温吞接招。但是他现在说出这句话,可见跟恺凡之间始终有道裂痕。
林远心里涌起玻璃渣般的碎痛感,他能隐隐感觉到,哪怕曾经很爱过,钟恺凡心里还是瞧不起自己。他本来就因为聂祖安那件事极度自卑,钟恺凡还往他心口上扎刀,他受够了钟恺凡的冷嘲热讽。他自认为对钟恺凡足够包容,但即便是这样,他也没有办法一次又一次接受这些飞刀。
爱不是万能的,谁都有累的时候。
年轻的时候,什么狠话都能说,情绪来得快、退得也快。可是慢慢的,随着时间流逝,精力消耗得差不多了,两个人想长久地保持亲密关系,需要持久的耐心和智慧。
而这些,林远悲哀地发现,钟恺凡压根儿就不想学。
亏得上次南京线下活动那次,钟恺凡在车里跟他道歉,说是自己不好。他以为恺凡多少已经改了点,可是看着现在这幅狼狈的情景,他就觉得是自己在痴心妄想。
他把恺凡惯坏了,所以恺凡什么话都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