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琪关上了身后的门,看清了面前的办公室,,就连墙上也没浪费,悬挂着不少画作,有的颜色艳丽,有的色调灰暗,厚厚的稿纸堆叠在办公桌前,茶几上还摆着一株滴水观音。
侯泰宁穿了件白色的olo衫,头发有些发白,五十多岁,人看上去温和而谦逊,目光在段琪身上停留了片刻,话却是对钟恺凡说的:“这就是那个作者?”
钟恺凡说:“不是,这位是我的秘书段琪。作者今天有事来不了。”
侯泰宁倒不意外,沉吟道:“真是画如其人。”说着,他转身朝办公桌后面走,从一堆稿件中找出肖正之前送来的纸箱,取出其中的一副,斜放在办公桌前,好让钟恺凡能看清。
侯老师戴上了眼镜,目不转睛地瞧着那副油画。钟恺凡走到他身边,似乎有点好奇,毕竟他收到箱子的时候,作品已经封装好,此时映入眼帘的是一副色泽浓烈的枫树林。
“既然作者没来,我就长话短说。”侯老师清了清嗓子,“这幅画色调偏暖,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灵感应该来源于香山,去年我带学生们去写生过。看得出来,作者素描功底很好,构图精巧,对颜色的把控力度很强,有质感,用堆叠似的波浪表现出枫叶的层次。作者应该是个感受力很丰富的人,捕捉细节的能力很棒。”说着,他指向画面的边角,“这里的枫叶尖,他画出了枯败感。”
听见侯老师这么说,钟恺凡倒觉得路辰没有他说的那么不堪。
钟恺凡问:“我记得箱子里还有几幅。”
侯老师点头,“是,一幅一幅说。就整体而言,他的风格比较明显,粗犷、决裂、明亮,有很浓郁的张力。说实话,如果不是有这么好的素描功底,肯定驾驭不了这样的风格。”说着,他朝段琪点了点,示意他把另外几幅画取出来。
段琪心会神领,取出那副色泽稍微灰暗的画,听见侯老师继续说道:“在这幅画里,他在落叶上画了一个半透明的少年,色泽反差极大,甚至有意识地破坏了构图,坚持不给这个人物形象上色。”说着,侯老师顿了顿,目光看向钟恺凡,“这个孩子的个人意识很强烈,纵使他有扎实的素描功底,他还是在尝试打破规则,他很勇敢,但是也很莽撞。钟先生,我说的对吗?”
钟恺凡怔了片刻,“差不多。”
“难怪他今天不来。”侯老师笑了笑,示意段琪可以把画放回去了,语气亲切:“喝茶。”
钟恺凡点了点头,又问:“我不太懂行业术语,您能不能简单跟我说一下。”
段琪已经拿起纸笔开始记了。
谈话一直持续到晚上十点多,钟恺凡出来的时候心里竟然有点闷。那些油画安安稳稳地躺在纸箱内,被钟恺凡放进了后备箱。
回去的时候,段琪还在感叹:“一幅画还能看出这么多名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