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恺凡只觉视线昏暗,整个人头重脚轻,连呼吸都觉得困难。痛彻心扉到了极点,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钟子铭。
看着钟恺凡转身,钟子铭心里冉起一股悲戚,看看!他又要走,头都不回!
积压在多年的委屈,让钟子铭充满了怨怼,他惨笑:“哎,你走什么?今天不是来兴师问罪的……”话还没说完,心间传来一阵尖锐的梗塞,压得人喘不过来,耳膜随之震了震,周遭都变得不够真切,世界好像静音了。
泪眼模糊中,钟子铭看见钟恺凡终于回过头,眼里透
着从未有过的担忧,目光潮湿而汹涌。很快,钟恺凡朝自己奔过来,神色焦急,嘴巴还一张一合地说着什么。
钟恺凡在说什么?
他怎么一句也听不见?
会像对待钟灿那样,对他吗?钟子铭想起高一那年的班级户外活动,那时候他和钟灿16岁。钟恺凡原本是去看钟灿的,夜里露营时,钟恺凡进错了帐篷,在钟子铭的帐篷里睡着了。钟灿当时偏头笑了笑,为了缓和他们之间的关系,把钟子铭推了进去。
帐篷里只有一床被子,钟子铭小心翼翼地躺下去,睡在钟恺凡身边。察觉到有异动,钟恺凡挪了挪位置,但没有回过头,以为是钟灿来了。深秋时节,被子里空出一个洞,钟子铭有点冷,感觉钟恺凡好像睡着了,他才朝钟恺凡缓缓地挪近了些,热烘烘的气息扑面而来。
像火炉一样,真暖和啊。
他像一只取暖的小动物,慢慢依偎过来,伸手轻轻抱住钟恺凡,用脸颊贴着他的后背。
黑暗中,钟恺凡握住他的手,温柔地拍着他手背,轻声说:“睡吧,我在这里。”
那一刻,钟恺凡像一头收起爪牙的野兽,背脊宽厚而温热,每次抚摸如同舔舐幼兽,让钟子铭充满了安全感。
原来有哥哥疼爱是这种感受,好幸福,我也想要。
那天晚上,钟子铭的泪水夺眶而出,甚至不敢发出哭声,将情绪忍了下去。
初来北京时,钟子铭内向、自卑、敏感,与大城市的孩子格格不入。尽管有妈妈阿梅,寄人篱下时,他还是感到刻骨的孤独,很缺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