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的月色清明,雨后皆是泥土与草木的气息味,它睁开眼睛,就见身边的人面色潮红,气息微弱,蜷缩在车厢一角。
沿海的城镇昼暖夜寒,虽说一回来便将湿衣换下了,可还是受了凉。
小猫边上还放着一盘肉干,显然是特意留给它的猫粮。
它看也不看,蹭着她的脸想将她唤醒。
肉垫下的脸颊滚烫,嘴唇掀起了一层苍白死皮,小猫将水囊拖来,放到言音手边,用尽全身力气推搡,可言音已是烧得迷迷糊糊,它使劲浑身解数也没有一点反应。
无奈之下,车厢中一阵白光晕散,片刻,白光褪去,一道颀长的人影出现。
狭小的车厢里,徒然邪气四溢。
“呵。”
那人低笑一声:“平日防我跟防贼一般,等到出事,便把我叫出来使唤?世上哪有这等好事。”
说罢,他掀开车帘欲去,只是身子还未探出车门,胸口便感到一阵锐痛。
都不必想,便知是元神在闹。
白阙拿自己元神没办法,又教训不到它,只好放下帘子,看向车厢里的一病一残。
“我可不会照顾人。”
[喵。]——那我自尽。
“……等下病更重了怎么办?”
[喵!]——我就自尽!
白阙扶额。
你到底是谁的元神?
元神自损,其危害更甚心魔,轻则修为尽散,重则神志尽失。
白阙僵持片刻,终是对付不了识海那个在喵喵喵喵喵鬼叫的东西,只能认命的伸出手,将指腹搭在那姑娘的脉上。
只是风寒。
仅仅是个风寒。
就为了这么个微不足道、一觉睡醒就能恢复大半,就算放着不管两三天都能自己痊愈的病,自己的元神急到失智,冲进丹田和他打了一架,把他从识海里赶出来。
像是迟了一瞬这姑娘便一命呜呼似的。
白阙叹口气。
没用的东西。
修长的指节在空中微碾,化出丹药,白阙起了玩心,俯下身子道:“姑娘,起来服药吧。”
这时见到他,又是什么有意思的反应?
小猫方才很想将昏沉的言音唤醒,可这下白阙出场,看他这熟练的魅力输出的样子,吓得毛都炸开了,又气又嫌,在丹田里狠狠挠了一把。
#这位治病工具人请成熟一点#
#喂完药就安静的退场好吗#
#不要把人吓醒了!#
元神越急,白阙越来劲。
他揪揪言音头发:“言姑娘?”语气温柔得犹如情人间的低语。
只是这招对言音似乎并没有什么卵用,只听见了“药”这个字,她就皱起眉头,凑到安澜雨边上抢被子去了。
白阙突然感觉不太高兴,没意思再折腾,直接将丹药塞言音嘴里。
丹药入口即化,言音吧唧吧唧嘴,面上的潮红散了几分,只是还觉得冷,又往安澜雨那凑了凑。
识海里的小喵:“……”
数息后,一团黄白相间的毛绒绒挤到她们中间,钻进言音怀里。
一夜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