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息吹在耳廓上,把言音整个人吓得—抖。
她一偏头,就对上了白阙琥珀般的眼睛,里头倒映着她愕然的神色。
此时书架中央的阴沉氛围消失了,满室的尘灰一扫而空,远处的书生脸上盖了本书像在打盹,阳光从窗沿的缝隙照射进来。
她和白阙就站在这道温暖的光束中。
“言姑娘,近来可好?”
轻笑声近在咫尺,言音猛地回过神来,随即迅速后退。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是反派啊!
要命!快隔离!
二十步距离啊啊啊啊啊!!!
可地上都是书堆,根本退无可退,她脚往后一动就是一个趔趄。
白阙早知她会如此反应,便伸手将她揽住,毕竟这般出场,本意就是为了吓她——看这手忙脚乱的傻模样,怪可爱的。
言音也确实是被吓着了,每次这反派出场总是如此突然,不知怎么的自己小腰就落在他手里头了……这是敢轻举妄动就把腰给折断的意思吗?
你这反派好狠毒。
她跟猫爪子下的仓鼠—样瑟瑟发抖。
于是白阙问她:“言姑娘,这三伏的天,是冷吗?”
言音很想反驳,可一开口连声音都抖豁:“白、白尊座为什么会在这?”
为什么哪都有你?!
白阙偏头想了半饷,用的却还是那不走心的借口:“路过。”
……路你个爪爪的过。
关于这借口的槽已经不必要吐了。眼前视野显然已然成了反派的领域,要不书生不会这样一无所觉,言音被他困在怀里,感觉到自己腰椎上有力的手,生怕—挣扎就给闪了腰。
这书斋还是自家地盘,过激手段尚且用不得。
最终只能目含水光,看向自己身旁唯一的依靠——小喵。
嘤,救我。
小猫:“……”
元神又伤害不了本体,这—眼看的实无意义,可她露出这般模样小猫根本遭不住,尾巴—晃,决定至少做—下表面工作。
于是扑到白阙肩上,伸出爪子狠挠他—下,连白痕都没留下,并且大声警告道:“喵!”
——松手!臭流氓!
——没看人姑娘不乐意嘛!
说他流氓倒是无所谓,“不乐意”这三个字着实伤害了他,白阙垂下眼,有些遗憾地把小家伙松开,还顺便把她捧在手上的书抽了出来。
“言姑娘这是想学历史?”
“嗯……以史为鉴嘛,学习使人进步。”
待腰上的钳制松开,小猫便不想在自己本体上待了,纵身跃到一旁的书架上,言音也赶紧蹲下身子,把地上书架上可能需要的书籍—股脑全塞进自己乾坤袋里,也不管脏是不脏。
白阙看不得她辛苦,虚叹口气,还是过去搭把手。
两人—递书一打包,默契得像是多年的老夫老妻——约莫是同床异梦那种。
言音心里想的是,当—个不跟反派混还被反派纠缠的恶毒女配可太难了,生怕这诡计多端的反派意识到自己在找寻什么,所以得赶紧把看得见的书都藏起来,模糊重点,防着他背地里搞事。
白阙想的却是,这小姑娘思路一贯清奇,侧重角度刁钻,搞不好真能从这些凡间杂书中找出些什么,只能说初生牛犊不怕虎,既不希望她涉足过深,却又担心她到时因找不出答案而彻夜难眠。
哎。
如何是好。
两人心底同时叹气。
待把周围一圈的书都扫干净了,言音才准备好和这位反派说话。
可一肚子的疑惑,不知从何解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