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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清不认为有哪支贼匪可以顶的住这样猛烈的火力,特别是这个战场还是如此的对他们有利,狭窄的山谷,两边谷口被辎重营一堵,贼匪就成了瓮中之鳖。两面山坡上更不可能突破,鹿角、铁蒺藜、胸墙、壕沟、火炮、火铳,还有后面的杀手队,这根本就是死亡之谷。

梅清以前看过许多兵书,却不曾想到,原来仗还可以打成这样。

人说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可现在他们却是痛击贼匪,自身却根本没伤亡。

听着下面那惨叫哀嚎,梅清心底甚至有一丝不忍。可转而她又想起,现在是在战场之上,不是敌死就是我亡。刘钧战前跟将士们的训话她牢记在心里,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和同袍们的残忍。

贼不降,战不停!

想到这里,她摇了摇头,赶走那些不该有的念头,然后举起火把,再次引燃引线,让虎蹲炮又一次喷出铅丸。

那枚压住小铅子的大铅弹喷射而出,一个正挡在铅弹飞射路线上的贼匪,立即与铅弹来了个亲密接触。铅弹如同利刃划过牛油一样轻松的把那个贼匪的胳膊击中、穿透、轰断。然后铅弹去势不止,又将他后面的一个贼匪的大腿切断,最后又射进了后面一人的小腹。

碎裂的胳膊,切断的大腿,还有那破开的腹部,流淌而出的肠子,鲜血喷射,惨叫哀呼。

几个身受中伤但一时还未死去的贼匪,发出惊天动地的惨叫,可惜没有人顾的上他们。又是阵啸声传来,大片小铅子打来,刚刚还在庆幸自己躲过那颗铅弹的许多贼匪,好运到头,数人被铅子击中。虽然这些小铅子不如铅弹那么猛,可数量却更多,被击中的往往不止中一处,打到头部必死,胸口腹部如果无甲打中也基本上是必死。

太近了。

哪怕是命中率最差的虎蹲炮,可就抵着这么五六十步的距离轰击,而且还是打那密密麻麻的目标,可也几乎是每炮必中,一打一大片。

混世王武自强看到前面那群倒霉蛋没有丝毫的动容,他一手握着腰刀,一手举着面盾牌,毫无犹豫的继续向前冲。在他两侧和身后,是数百同样举着盾牌,披着铁甲的老弟兄们排着散开的线列在向山坡上冲锋。

拥有多次与官军做战的武自强知道,遇到炮击一般不用怕,炮很难打中人,但如果炮多,你可以卧倒地上躲避。而如果对面是火铳阵,那么就最好是把阵列分散一点,越密集,只会越容易被打中。只要排成散兵线冲锋,以火铳的那点准头,其实并不可怕。

而且火铳装填比较耗时,射程又较近,在他们冲进去砍杀他们的之前,铳手们最多只能放三枪,甚至大多只能开一到两枪。而只要运气好,他顶多只会付出一成左右的伤亡,就能冲进敌阵。而以他的经验,只要能冲入官军的阵中,那官军就会跟羊一样的慌张逃窜。

武自强很快冲近了敌阵五十步左右,这时他才发现,原来官兵不但在此设伏,而且居然还在山坡上挖了一条壕沟,而那些铳手就躲在壕沟里射击,只露出了一个头而已。而且相当让他惊讶的是,官兵居然把铳手布置在最前面,反倒是那些提着长枪拿着腰刀的官兵,却布置在后面。

也许狗官兵是打算等我们冲近了时,他们的那些兵就会从铳手的壕沟后跳过来冲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