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亮道:“李典可曾起疑?”
蒋琬道:“他在路上曾三番四次搭救夏侯渊,有目共睹,且换将时他又中了孟起一箭,夏侯渊尚且不起疑心,何况是李典?”
诸葛亮沉吟片刻,道:“嗯,如此甚好,这取壶关可就全着落在他身上了。”
这边韩浩自从和夏侯渊失散后,便引着败残兵马径投壶关。其时上党之地除了壶关外,均已被诸葛亮占了,各处关隘及战略要地,均驻有大队兵马,他们事先便接到诸葛亮的命令,对韩浩所部自然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韩浩一路之上没遇到任何阻碍,大摇大摆的开进壶关。大军到了关下,却装得灰头土脸,狼狈不堪。李典乍见之下,也不暇细辩,还道他是一路浴血混战,方才到此,忙开关迎入,殊不知竟是引狼入室。
李典将韩浩请到自己家中,摆酒为压惊。韩浩将夏侯渊大败的之事,添油加醋的说了。李典长叹一声,道:“妙才不是诸葛孔明对手,我早知他此行必然无幸,这才好言相劝,怎奈他竟置若罔闻。”
韩浩道:“我也曾三番四次相劝,怎奈他就是不听,一意孤行,致有此败,这也可算是天夺其魄了。我在来的路上,曾听汉军议论,说妙才已被诸葛亮生擒,现在怕是凶多吉少。这妙才可是皇上极其信任的将领之一,若他有事,我们也是难辞其咎。”
李典缓缓点头,道:“嗯,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韩浩道:“诸葛亮大胜之后,必然掉以轻心,疏于防患。今夜你我二人各引一支军马,前去劫寨,救出妙才,便可将功折罪。”
李典摇了摇头,道:“不可,不可。诸葛亮诡计多端,如何会不防有人来劫寨?此行不但不能有功,反而会葬送此间的数万兵马,如此壶关危矣!”
韩浩道:“将军所虑也不无道理,但妙才失陷敌营,怎可不救?”
李典沉吟良久,道:“这事太大,不是你我能作得了主的。当迅速奏明皇上,早发精兵猛将,前来接应。”
韩浩眼珠一转,道:“对的,对的。此事不可不奏明朝廷。”
李典道:“我现在就写表章,你先替我上城巡视。今时可不同往日,你须当小心在意。”
韩浩道:“末将受大魏厚恩,敢不尽心竭力!”
李典一挥手,韩浩起身告辞。李典以手支颐,沉吟良久,方提起笔来,奋笔疾书。这夏侯渊可是夏侯一门的干将,曹丕倚若长城。他被诸葛亮生擒活捉,这事可非同小可,若不解释清楚,撇清罪责,一旦曹丕发起标来,脑袋可是要搬家的。李典在曹营之中摸爬滚打了十数年,这做官的门道自然是一清二楚,有道是瞒上不瞒下,若是对领导实话实说,有什么喷什么,这官又如何做得长久?当下他出了好一会儿神,方编出一大片谎话,刚整件事的经过详详细细的写了上去,关键地方自然要加工润色一番,将自己说的十分无辜,说自己屡屡苦谏,可夏侯渊就是不听,一意孤行,结果一出去便喝了诸葛大大精心准备的洗脚水,被绑成粽子一只。夏侯渊咎由自取,自取败辱,他虽有心相救,却力不从心,只得上表请朝廷速发援军。
他不是曹植,不能下笔千言,这份推卸责任的折子写将起来,自然也就慢了。正潜词造句间,忽听外间喊杀之声大震,不禁吃了一惊,放下笔来,起身走到门口,举目望去,只见城中四五路火起,火光冲天,烟雾弥漫。他正想找一人来询问一番,却见一个亲兵冲了过来,伸手向后一指道:“不好了,不好了。汉朝大军杀进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