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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湘瑶摇头:“他早躲到江宁去了。”

“真是知人知面不在心啊!”蔡元培每次说到刘光汉都要感叹一句,想当年在沪上的时候,这刘光汉和妻子何震,因为激烈倡议革命,被称为东方的普鲁东和索菲亚,便是刘光汉这个名字,也是因为决心革命从刘师培改成了刘光汉,现在读来却极为讽刺,再多的革命文章还不如满清朝廷的一个举人名头。

“东北那边已经调了人过来,他们活不久了,还有应桂馨。”穆湘瑶说的东北来人其实就是白茹那种的特级射手,当年祸害复兴军的小金凤和张宗昌都是他们处理的。

“恩。”蔡元培点点头,“还有小徐和枚叔要保护好。特别是枚叔再过两天就出狱了,他虽出狱,但因为被工部局驱逐出境,在沪上租界待不了,我已经帮他定好了去美国的船票,你到时候一定要护着他上船,还有我那个学生,早前家里已经答应他出洋求学,他也会在船上,他也要看护好。”

“明白!”穆湘瑶沉声道。“不过,其他的叛徒怎么办?”

“哎……”蔡元培一听到叛徒就觉得心里疼的很,现在国会即开,大势在满清,被抓的会员十有八九都叛变,经他们自首举报,江苏、安徽、湖北、江西、四川、山西、陕西这些省的组织都被破坏殆尽,报纸上天天有人登报退出复兴会,要不是直隶袁世凯自身难保,怕是山东、直隶、河南三地的组织都是不保。“形势所致,这几千人杀是杀不完的。除掉刘光汉夫妇,还有一些甘为爪牙、为虎作伥的叛徒就先停一下吧。这一次满清国会一开,端是立竿见影,真革命假革命立马就泾渭分明了,哎,这个局要再怎么布过,还是要竟成回来吧。”

“明白了。先生!”穆湘瑶见蔡元培提到杨锐,心中就沉上几分,能搜的地方都搜过了,他只感觉先生这一次怕是……

简单的把沪上的事情交代完之后,蔡元培便连夜上了开往杭州的邮轮,他一走,陈其美便知道了。“真走了吗?”他问向吴乃文。

“真的走了,屋子里的灯一晚上都没亮。他此时出沪上那一定是去杭州了,看来我们在报纸上发的那些文章奏效了!”吴乃文知道陈其美的算计,与暗杀蔡元培相比,把蔡元培赶到马上就要被清军占领的杭州送死是上上之策。

“去了就好!我就知道他回去。”陈其笑道:“这样也省得我们动手,不过这几日我们可是要在报纸上大肆宣扬蔡元培赴杭州,誓与杭州城共存亡之心,让他无路可退。还有杭州展堂那边也要让他想办法闹起来,反正最好让蔡元培死在杭州。”

陈其美高兴,吴乃文也是陪着高兴。他再道:“那巡捕房和西牢那边要不要动手把王季同和章太炎弄死?等复兴会这些首领都死了,那么中山先生就是众望所归了。”

“王季同我们别管,自然有人会对付,再说他一旦判刑,最少就是十年。”陈其美把复兴会这些人都谋算了一遍,感觉最忌讳的还是章太炎,便道:“章太炎按刑期算是这个月29号出狱,也就是过两天了。此人因苏报一案名望甚大,还是先杀了他好。你去西牢那边转一转,看看地形,他一出来就弄死他!”

蔡元培坐着美国船到绍兴的,他其实还没有到绍兴的时候,就收到了复兴会进占嘉兴的电文,他对此不忧不喜,只在登岸的时候,看到码头上挤满了欢迎的人群,更看到大字写就的“蔡会长誓与杭州共存亡!”的横幅,这些让他心中一阵激荡,他此来确实是想与杭州共存亡的。

“先生,你怎么来了呢?!”军政府都督钟枚站在人群的最前面,其后是他的堂弟蔡国卿,陶成章、秋瑾、谢缵泰,还有同盟会的胡汉民、哥老会的张百祥等人。

“我怎么就不能来。”蔡元培答道,而后他又看向迎接的其他人,朗声道:“孑民此来,是与大家患难与共的。现在全中国的人都在反对我们,都在骂我们乱国,特别是原先浙江省议会的那些议员,跑到了沪上之后,在报纸上频频攻击复兴会祸国殃民、荼毒梓桑。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以前他们对我们笑脸相迎,而今日却和我们反目成仇?因为他们和我们的立场不同,因为他们都是有钱人,革命不革命对他们来说并不重要,可我们一旦投身革命就是矢志不移的,我们不会妥协,我们要和满清打到底,我们要把爱新觉罗从皇位上赶下来,要把那些骑在汉人头上的旗人赶下来,更要把那些只会阿谀奉承,只会中饱私囊的狗官赶下来。我们要推翻这个腐朽的王朝,要光复旧时的河山,更要再造一个新的中国……”

或许是为革命所刺激,平日里温文尔雅的蔡元培变得极富有激情,他的声音不大,但他的话语却在这个阴郁的下午传的很远,甚至,站在最外围的士兵虽然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但每听他说一句就使劲的跺脚鼓掌一番,他们已经被这种激烈的气氛所感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