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支那的中华时报吗?”西园寺忙问。支那能代表官方的报纸,就是这中华时报了。
“这……,不是。是支那的帝国日报。”原敬说道:“他的背景是支那国会的议长杨度,而杨度素来是杨氏的亲信,这个消息有很大可能是支那人的底牌。”
“杨度?”西园寺说了一句,又问道:“那国民党宋遁初君呢,还有礼部尚书章太炎君,女届的秋瑾君,他们对议和都有什么看法?”
帝国日报最多只能是支那第二权威报纸,西园寺难以确定下不得不问那几个曾来过东京且常驻过东京的支那政要,他们的意见也能体现出支那杨氏的意思。朝鲜复国可以,那是不是能和甲午前一样,成为日支两国共同的保护国呢?即使不能成为保护国,那帝国在朝鲜的权益是不是能保住一部分呢?
“阁下,在欧米观战团和军事家看来,帝国陆军难以和支那军对抗,海军也没有办法克制支那潜艇,在独国有一种言论说,只要派一百艘潜艇封锁英国,英国物资匮乏将最终投降,而带水上雷的飞行机,按照大家的判断应该可以飞行四个小时,最短四百公里,也就是如果从釜山起飞,那飞行机可以控制整个对马海峡。”原敬毕竟在报社干过,虽然不是军事家,但知道的东西比一般人多的多,见自己的消息让西园寺很吃惊,他再道:“如果支那潜艇封锁了帝国各个港口,或者支那飞行机控制了对马海峡,都会给帝国带来支那威胁,前者可将帝国围困成一个死岛,后者则可以掩护支那军侵入本土。”
“军部难道没有办法吗?帝国真要亡国了吗?!”西园寺终于仁不住了。原敬说的任何一种情况都是当下日本无法承受的。
“军部在誓死抵抗,但最终的希望只能寄托在英国身上,只是现在,”原敬摇着头。“独国军队正进攻布鲁塞尔,与英国远征军、比国、佛国军队交战,欧洲战事最少还要半年才能结束……另外,听说支那各个造船厂都在造船、造大船,船厂的人说这种船为了加快工期,寿命非常短。”
刚才原敬说的还只是战局,现在再把这些消息说出来,西园寺心中无比震惊,支那人根本就是想进攻本土啊。斡旋、媾和……媾和、斡旋……,这几个词在西园寺公望脑子里旋转着、碰撞着、让他的眉头越皱越紧。他人突然站了起来,只是会客的屋子狭小,他走了几步哪里也去不了,这也如当今的局势,狭小的让他无法操作,更如这小小的日本,好不容易西进登上了大陆,但一下子又被推回来了。
东京各处暗潮涌动,政客藩阀们挽救局势是其一,如何从中获得最大利益是其二,可就在西园寺公望苦思一夜,第二天中午受邀拜访元老松方正义的时候,却传来桂太郎辞职的消息,随着这个消息同来的还有是一个消息,说是桂太郎宣布辞职后对诸多记者说自己将要启程前往战场,希望以一个普通士兵的身份战死在支那。西园寺想到桂太郎六十多岁的人了,他去前线战死沙场,那帝国怎么办?这不是胡闹吗!
“阁下,您来了啊。”松方正义的府邸前,侍者扶着他下了马车。不过院子里早就停了几辆马车,看那马车家徽,应该是山县和井上都来了。西园寺公望心中一紧,在被侍者引入内室后,便看见山县有朋、井上馨、还有桂太郎的亲信后藤新平、海军元老山本权兵卫、以及日露对马海战功臣东乡平八郎都坐在里面,可以说整个日本能说话的人都到齐了。
很是沉闷单调的见礼后,见诸人蹲坐好,山县有朋最先道:“诸君,目下帝国对支作战失利,盟友又无暇东顾,唯只袖手,这就需要帝国所有人团结一致,共度难关。现今陆军大半玉碎,为平息国民愤怒,桂内阁只能倒阁,而要想抵挡住支那军的攻势,唯有更多倚仗海军,此战后,帝国陆军保留足够师团保卫本土便可,不必再像之前那样扩军了。”
陆军大败,直隶旅顺山县有朋已经不抱幻想了。陆海之争,今日也终于是有了彻底的结果,海军将是今后帝国发展重点,这是山县要获得萨摩藩支持的重要承诺,意思是以后的军费陆军再也不和海军争了。
“目下桂内阁已经辞职,但中枢不能空虚,今天我们与会之目的就是要确定下一任首相的人选。”山县有朋环顾诸人,一点也不像败军之将,似乎一切依然还在掌握。“支那用潜艇和飞行机特攻,陆军玉碎如此,朝鲜之战,当以海军优先,以此看,还请山本君担此重任,以防支那军侵入本土。”
长州藩桂内阁下台,萨摩藩山本内阁再上台,西园寺公望怎么看都觉得这是抛球游戏,说不定海陆两派已达成了什么密约,这才到松方府邸邀自己来谈论内阁总理人选。
“山县君,你还是说说当下的战局吧。”松方正义咳嗽着,不知道是想了解战局,还是故意打岔,总之会议的议题一下子就转了向。
之前是没有介绍战局,山县和后藤新平对视一眼,后藤新平说道:“阁下,现在战事非常危机。支那军用潜艇和飞行机,切断了直隶派遣军的弹药补给,而满洲支那军,已经攻入朝鲜平壤,福建支那军,也渡海攻入了台湾。”
松方正义是第一次听详细战况,他灰白的脸色猛然潮红起来,等着不远处坐着的山县道:“陆军还有多少人?咳咳……还有多少人防守朝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