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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在海上。”程莐心疼的看着他。她本想埋怨,却知道这是为德国人践行,于是不好说什么。

“什么时候到沪上?”杨锐问道。他有些记不清日程安排了。

“十三的早上,也就是明天早上,还有三十个小时。”程莐道。

听闻还有三十个小时,杨锐道:“坐船真是慢啊。”

“比飞艇是慢多了。”女人不由想到上次朝鲜的事情,依偎在他肩头。“晚上的时候,岷王来看过你了,他好像有什么事情。”

“能有什么什么事情。”杨锐终于想起了一些沪上日程安排。这一次博览会开幕的安排是以岷王为主,他为副。在紫禁城接近外国使节的礼仪朱宽肅懂,但博览会开幕该怎么做他就没底了,特别是这一次据说日本的皇太子也来,加上朝鲜的高宗、泰国国王的王弟,这东亚君王都聚齐了。

杨锐这句说完后就没有再开口,他在想日本皇太子裕仁以及随他而来的明治元老井上馨,前者是中国后世的仇人,而后者则是日本财阀势力的总代表。情感和利益似乎在任何时候都是相矛盾的,怎么见这两个人,该谈些什么,这都是要好好谋划的。

以目前的情况看,中日之间也就是两个合伙的生意,一是在北面合伙捞俄国一把,二是在南面合伙捞英法一把。北面是动刀动枪的,而南面则是正正经经的航运生意——明年年底,中国的商船吨位就将超过日本成为东亚商船大国。船虽多,但各处的码头还是日本人熟悉,加上他是英国的盟友,所以如果他能相帮那将航运大发财将事半功倍。

杨锐就是带着对这两个合伙生意的想法在次日一早抵达沪上的,吴淞口炮台的礼炮声中,邓子龙这艘皇家游艇在引水员的带领下缓缓驶入黄浦江,两侧的商船齐齐鸣笛让道,而租界各处教堂寺庙的钟声在航母接近码头时全部鸣响。只是因为块头太大,皇家游艇不得不停靠在吴淞口,而此时码头上人头攒动,人满为患,若不是当地驻军也出动维持次序,怕许多人要被推到黄埔江里去。

早早就乘坐小艇登舰的市长费毓桂迎着杨锐询问的目光,满头是汗,他解释道:“先生,这人真不是我找来的,我也不知道会有这么多人来啊。”

“不是最好。”杨锐看着开始发胖的费毓桂说道:“历来皇帝出行都是要派兵弹压的,现在岸上不要说几万,就是十几、几十万人都有,这么多人一旦发生踩踏,那舆论可要说这是政府草菅人命所致,还是换小船从江上直接到高昌庙吧。”

博览会就在高昌庙西侧的黄浦江畔,神武元年法租界本想扩大,但没有得逞,这一片地方刚好作了博览会的会址。

费毓桂听闻杨锐打算临时改变岷王的行程,不由苦笑道:“先生,可是岸上不说有当地商绅名流,还有各国领事,就这样不去了,那可……”

“你多预备两条船,把那些领事和头面人物装上一起随行不好了吗。”杨锐道:“博览会是喜事,真要是喜事变丧事,这个责任谁来担?”

杨锐如此说,费毓桂想想也是,当下点头要去操办的时候,杨锐再道:“那些记者也随行,不然报纸又要说崇洋媚外了。就说沿江直上是为了让两岸的百姓都可瞻仰圣颜……”杨锐说着说着忽然感觉一阵烦杂,不耐烦道:“这事情你去找王小霖吧,他处理起来有经验。”

杨锐这一席话交代完,费毓桂就安排去了,三个小时后,吴淞口调来数艘游艇,不过朱宽肅乘坐的是两千吨的飞鸿号巡洋舰,这船可直接行到高昌庙;而在这之前,听闻广播上说岷王殿下将沿江而上,以便抚慰两岸百姓后,聚集在吴淞口乌云一般的人群终于散去。因为沿江西上的时间在定在下午三点,这些人走的倒不是很急,终究没有发生什么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