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承宣捧场道:“是啊,大家别说了,这新郎要念抒情小作文了。”
路采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叠起来的纸,展开后有a4大小,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话。
其中有段落删改了数次,可以想象他写的时候抓耳挠腮,左思右想费了很多的工夫。
他道:“对的对的,再吵我要念不完了,几点才能开饭呀?”
“你以前的获奖感言从没这么长吧?”罗南洲笑着说。
路采道:“不长,很多车轱辘话被删掉了!原先我听校长讲话,就在心里琢磨,等有我发言的场合了,我一定要长话短说。”
别人道:“没事,今天你有特权,说到天黑都行。”
“我们早饭吃饱了来的,比起开饭,更想听你写的什么东西。”
路采腼腆地笑了笑:“最近每次参加婚礼,我都忍不住去想,自己结婚那天是怎么样的呢?”
“应该是个好天气,不好也没有关系,我一定是最幸福的人——在遇到你的时候,我就被幸运女神眷顾了,一直、一直地幸福着。”
他看了眼纸,念道:“亲爱的阿远。”
他的阿远现在就衣冠楚楚地在身边,和他步入婚姻的殿堂。
“我很喜欢这样叫你,学着你爸爸妈妈那样,变得更像一家人。”路采道,“在很早之前,你就是我每天醒来最想见的那个人,也是天黑最想接回家的人。”
他道:“想起来真的很神奇,我到现在都说不明白爱情是什么,但我清楚地知晓,自己的爱情是在十八岁的冬天降临的。”
“看到你的时候,我被你吸引,本能地去依偎你,慢慢的也想被你依偎。”路采道。
他有点不好意思说下去,忍不住咬了咬嘴唇,台下响起了起哄的口哨和鼓掌声。
“这种感觉跟卷进旋涡里一样,失重又不能自拔,不过是和你一起的话,不能自拔也可以,让我们一起去看看是什么把自己淹没了。”
路采抬起眼睫,这双漂亮的眼睛依旧清澈烂漫,看向萧远叙道:“我猜答案是很多的爱意。”
这是他猜的,但萧远叙确实被爱意淹没了。
宾客的起哄声更响了些,萧远叙对路采回以温柔的目光:“今天还有这种惊喜。”
“小路讲了你也得讲点什么吧?”有人道。
“萧总不能偷懒,快把自己的稿子拿出来!”
祭司道:“哎呀,之前确实设计了这么个环节,是萧先生有话要说,不过小路说得真好,我现在都没缓过神来……”
“你也有稿子?”路采看向萧远叙的口袋。
萧远叙道:“没有,是婚礼前突然想到了几句。”
台下闹腾道:“几句啊?说来听听啊?”
这些话其实是萧远叙在几个月之前想的,这个婚礼之前,可以追溯到路采兴冲冲要去热带雨林的那个晚上。
少年已经长成青年,安稳地枕着他的胳膊睡在他的怀里,他摩挲着路采的无名指,想象自己不久后和恋人在司仪面前发誓。
或许路采自己都不记得了,在十八岁那年,曾经和萧远叙说过自己不打算结婚。
有关婚姻的丧气话,有关婚姻的烂摊子,足以教人望而却步。
二十四岁的路采应该听得更多,也见得更多,可他现在选择了鼓起勇气,和萧远叙走上更远的路途。
在漫长到想象力无法填满的未来里,要和同一个人一天天地度过,是否会让人感到茫然或恐惧呢?
以前的路采或许有过,以前的自己大概也有过。
不过现在可以笃定的是,他们都很期待余生的漫长厮守。
萧远叙道:“今年是我们恋爱的第六年,听上去很久了,可是我觉得没够,时间过得这么快,每次你出现在我眼前,我都觉得没喜欢够。”
他常对路采说情话,可那都是在私下,更何况这么直白。
路采的耳朵变得更红,抬起捧花挡在脸前笑了一阵。
萧远叙也泛着红,道:“谢谢你在第六年允许我从男友变成新郎。因为你,宝宝,我开始相信丘比特的箭命中过我,而箭的另一端注定写着你的名字。”
“同时我也开始相信,有些事物是永恒不变的,现在的我就想给你永恒的誓言。”
“我发誓,我会一直爱你。”萧远叙道。
站在他面前的,是他的心肝,他的绕指柔,他的梦里和眼中,最珍贵的纯净之地。
是灵魂的另一半,找到了对方自己才算完整。
他道:“我会一直虔诚地爱你。”
繁盛的花草围绕着他们,耳边是亲友的祝福,萧远叙注视着路采的眼睛。
他们交换了戒指,也交换了一个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