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树国现在只剩下一种选择了:给刘宁注射激素,指望靠他自身抵抗力的提高吧,还好注射器倒是带得有。
针打了下去,但是刘宁的情况还是没有好转,汗水越出越多,随后又被他的体温蒸发,恶化的病情急得成树国直搓手:怎么办?怎么办???
等到夜里三点多,刘宁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了,整个人也因为失水过多而显得似乎小了一号,成树国看着在小火堆旁靠在一起的黑人情侣,忍不住满心的烦躁,可思绪一转,又忍不住地想哭。
“云飞,你下来吧,宁哥……宁哥怕是不行了。”
楚云飞身子比较轻,而且视听能力特别好,所以一般情况下,他总是扮演坐在树上放哨的角色。虽然这里已经不是刚卡,冒充白人似乎也能给三人提高点安全系数,但还是小心为上的好。
楚云飞从树上下来过几次,知道刘宁病情很严重,可他和成树国的医护水平相比还略微地差劲些,所以他并没有上前添乱,也不提换岗的事。这么做,一来是不忍心让战友再为别的事分心,二来就是暴怒下的成树国其实是很冲动的。
可刘宁的病情确实牵动着他的心,现在一听要“不行了”,他立刻从树上跳了下来,操,这话是随便说的么?这个乌鸦嘴!
楚云飞先走到塔塔旁边,拍拍塔塔的肩膀,“你去外面放哨,小心点,放哨会吧?我不信哈伦游击队的人连这个也不知道。”
塔塔本不舍得离开琳娜,原来在部落里不方便如此亲热——琳娜是公共财产,现在来到了索度,有了这个长相厮守的机会,自然要好好珍惜。不过塔塔也发现成树国的情绪非常糟糕,在这三人里虽说楚云飞给他的感觉是最强悍的,但不知道为什么,成树国却是最让他恐惧的。
楚云飞来到刘宁旁边蹲下身子,发现他的情况确实是不太妙:双眼紧闭,脸色发白,鼻翼在急促地翕动着,却感觉不到什么空气的流动,偶尔喷出股气息却是灼热的,手脚还是偶尔能抽动几下,可抽动间那种有气无力的感觉却给人种实实在在的“濒临死亡”的味道。再把把脉,那动脉的跳动是实在缓慢,每分钟能有四十下么?
楚云飞一屁股坐在地上,皱着眉头仔细考虑着,顺口问声,“打了几针?”
成树国却是不敢看楚云飞的眼睛,小声地嗫嚅着,“一针。”
楚云飞点点头,嗯,一针,是啊,谁能想到刘宁这病来得这么凶猛呢?激素这个东西,一般一针就够了,只有重症才可能大剂量使用,可大剂量使用的后果实在是太可怕了,可能造成的后遗症太多了。
而且,像刘宁这样的病人,本身就非常年轻,而且又是常年训练的军人,按理说是用不着使用大剂量的激素的。何况,等刘宁清醒了,却发现迷迷糊糊地就有了“股骨头坏死”之类的毛病,怕是更愿意永远也醒不过来吧?
要不要再打一针?成树国拿不定主意,楚云飞也下不了决心,这针下去,能不能救回人来不好说,但救回来的人怕是多少会落下点什么毛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