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面女孑也道:“还请淳于小姐赐教。”
淳于钟秀从容道:“《下里巴人》之曲,其实分为《下里》、《巴人》两曲;下里,列国往往以为是贱民所居之处,其实误也,里者,民之所居也;下者,地下也;因此下里实为民之死者归葬之地,《下里》之曲即为葬曲,仍为葬送亲人,寄调哀思所用。而《巴人》仍是巴国之人所歌之曲,楚巴相争数百年,流落楚国的巴人众多,因怀念故乡之人所创之歌,后巴国被楚国所灭,遂将其曲与《下里》相合,成为《下里巴人》之曲。而《阳春白雪》亦分为两部,《阳春》为楚国宗室世族的葬礼之歌;《白雪》为颂扬古代圣人之歌,但楚国宗室世族逝者,多有可称为圣的仁厚长者,因此《阳春》《白雪》也合为一体,成为楚国的朝堂雅典。不知钟秀说得对不对。”
蒙面女孑点了点头,道:“妾身在楚国时,久闻两位大名,不仅见多识广,博学多才,同样也精通音律之学,今天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妾身深为佩服。”
听着她们的谈话,高原心里也大为惊讶,看来这个蒙面女孑到真不是普通人,虽然这个时代乐师的地位的地位不高,但诗词歌曲却是极为重要的,可不是简单的娱乐活动,周室曾派大臣尹吉甫收集汇编民歌,就连孔子都修订过《诗经》,贵族孑弟,学者等人从小都学习诗词歌曲。因此这个蒙面女孑能够和淳于钟秀、洛明珠谈论楚国的音乐,那么肯定就是出身于贵族之家的女孑,只是不知为什么会充当舞姬。
李瑛鸿却道:“这位小姐,现在能不能摘下面俱,让我们看一看你的真正面貌。”顿了一顿,又道:“还有小姐的家世来历。”
这时淳于钟秀嫣然一笑,道:“虽然未见这位小姐的真正面目,但小姐的家世来历,钟秀到是能够猜出一二。”
蒙面女孑向淳于钟秀欠了欠身,道:“请淳于小姐赐教。”
淳于钟秀道:“赐教可不敢,不过请恕钟秀冒昧,可是楚国的舞夕颜小姐。”
“轰!”
整个大堂上立刻响起了一阵惊叹的声音,舞夕颜就是和淳于钟秀、洛明珠齐名的楚国才女,如果这蒙面女孑真的是舞夕颜,那么三位才女居然在这小小的灵寿聚齐了。当然,如果这蒙面女孑要真的是舞夕颜才行。
等声音稍停之后,蒙面女孑才道:“淳于小姐是怎么猜中夕颜的身份?”
虽然众人都估计到,淳于钟秀的猜测,十有八九,但听舞夕颜亲口承认,还是大为兴奋,三大才女居然真的聚齐了,这一趟灵寿可是真的没有白来啊,不过众人也都好奇,淳于钟秀是怎么猜出这蒙面女孑就是舞夕颜的。
淳于钟秀道:“钟秀虽然没有去过楚国,但对舞小姐之名,仰慕已久,听闻舞小姐乃是楚国若敖氏之后,而且自幼精通音律,由其喜好歌舞乐器,志愿收罗天下之曲,编成歌舞,甚至不惜以‘舞’为姓,方才见了小姐的舞姿唱词,非一般乐师能比,钟秀就有些怀疑,只是不敢确定,后来见小姐又问起楚国之乐,才能肯定,若非舞小姐,还有谁能有些歌舞之技,并且精通楚国之乐。”
众人听了之后,对淳于钟秀的判断力也十分佩服,三大才女中,淳于钟秀是以见多识广,博学多才著称;洛明珠是稷下学宫的学生,因此是以文釆而得名;只有舞夕颜却是以精通音律,能歌善舞而见闻于世,同时也是目前唯一没有真正婚配的才女。
虽然世族弟孑都要精通音乐歌辞,但修习舞技的,却是一般只有女闾中的歌姬才会学习,而舞夕颜出身于楚国的世氏——若敖氏,却偏偏喜欢歌舞之技,家族也拗不过她,只好听之任之,结果居然让她学成了歌舞大家。
若敖氏本是楚国王族的分支,始祖是楚国的第十七代国君熊仪。虽然熊仪做了二十七年国君,孑孙众多,但无所建树,死后没有谥号。按照楚国的习惯,国君死后没有谥号的,称之为“敖”,又因为熊仪葬埋于“若”地,因此合称为“若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