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琢跟在杨敬尧后面半步,赞叹道:“延龄荣幸,想来也只有在首辅这里,才能看见濮阳琼的真迹。”
“老夫为收集这几幅画,也颇费了一番心力。这四幅画,分别画于濮阳的少年、青年、中年和老年,是他不同时期画技的代表。”杨敬尧指了指,“特别是这一幅,濮阳中年,父母接连病逝,极是伤怀,含泪画下了这幅《雪夜归家图》。”
谢琢仔细看着画中场景,似有动容:“不瞒首辅,濮阳琼的画作中,我最爱的便是这一副。谢某此生最遗憾的,便是父母早逝,不能尽孝。”
“听说延龄是清源人?”
“正是,清源十几年前有时疫,咸宁七年,我已经能记事。那时每家每户都挂着白幡,举办丧事,不管是城里还是镇上,药都已经被抢空了。
我父亲是读书人,照着药典上的描述,拖着病体去山中挖草药,回家途中被人拦下,为了保住草药,腿都折了。”
谢琢双眼微红,又强自将涌起的情绪压下,“但把草药带回家后,他自己却没舍得喝,母亲也舍不得,小心翼翼地煎好放凉,都喂给了我。”
杨敬尧叹息:“父母之心啊。”
仰头看着《雪夜归家图》左上角的题字,谢琢面露回忆之色:“所以我能理解濮阳的心情,那里是再也无法回去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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