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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等王:“我刚参加完极炼炎狱的超大型刑具开铡仪式,这是总结,判官在办公室吗?”

想起自己刚才下达的命令,阴天子眼眸沉了沉:“他病了,给我即可。”

平等王不疑有他,取出文件递给他,关切地问:“怎么突然病了,病得轻重?”

“一般。”阴天子含糊地说。

平等王:“回头我让阿菟去看看,她学过医,活死灵的医术对魂体最有效。”

“不用。”

“嗯?”

阴天子淡淡地说:“是他老毛病了,没什么大碍,但需要静养,我已经让马面娘娘谢绝访客。”

“这样……”平等王眼神变了变,似乎从他的话中敏锐察觉到了什么,平和地说:“那请他安心静养,我们就不打扰了。”

双方点头告别。

阴天子看着平等王扎着高马尾的飒爽背影,忽然想起那一晚在街上相遇时的情景,当时平等王和夜后携手同游,堪称一对璧人。

“你们……”阴天子突然出声。

平等王回过头来:“嗯?”

“你们一直恩爱的原因是什么?”阴天子诚心求教。

平等王错愕半瞬,哈地大笑起来,足足笑了好几分钟,才渐渐缓过来,笑道:“能够一直恩爱,大概因为……并不真爱吧。”

“什么?”阴天子一愣。

平等王却没有解释,远远地摆了摆手,转身离开。

阴天子看着她背影渐行渐远,慢慢皱起眉头,思索着她的这句话,简直怀疑是距离太远听错了。

——她们是冥府最般配的神仙眷侣啊。

判官抱病的消息传出,果然引起不小的躁动,众人不知就里,一波又一波地来探病。

按说判官是个出了名的病秧子,平日里就气短力虚,遇到棘手的麻烦就适时抱病,病得恰到好处,病得适可而止,等麻烦解决,立刻就痊愈。

但却从没有哪一次,是病到撂摊子的。

于是各级官员敏锐地嗅到不寻常气息,纷纷来探病,通通被马面娘娘拦了下来,说是陛下有旨,不许任何人打扰到判官大人静养。

这下气息更加明显了,一时间,冥府内部暗潮涌动、波诡云谲。

小府君表示喜大普奔,抱着酒坛子开开心心来找他五哥喝酒,把阴天子差点气出神经病。

“他生病,你这么开心?”阴天子冷着脸,恨不得把酒坛子套他脑袋上。

“嗨,谁不知道是假的。”小府君打开酒坛子,乐滋滋地倒进分酒器,再倒出满满两大杯,端着走到办公桌前,一屁股坐了上去,递一杯给阴天子:“你既然夺了他的权,那之前他的□□也该终结了吧。”

阴天子正在批阅文件,没接他的酒,也没停下手底的动作,甚至眼皮抬都没抬:“楚江王确实该罚,我不可能取消他的圈禁,还有,下去。”

“哎你!”小府君突然伸手,把他桌上的文件打乱,然后在他暴怒的瞬间蹿上了窗台,手里的酒还一滴都没撒。

阴天子:“……”

小府君蹲在窗台上,施施然把两杯酒都喝尽,手指一弹,空酒杯稳稳落在阴天子办公桌上:“麻烦帮我满上。”

“你酗酒?”阴天子皱起眉头。

“没有没有,”小府君嬉笑,“小酌怡情。”

阴天子眼眸沉了沉,想起当初老府君就十分爱酒,他不动声色,拿起分酒器将酒杯倒满,一扬手抛给他。

小府君稳稳接住酒杯,却没有再喝,修长的手指捏着酒杯转了转,饶有兴趣地问:“你跟判官闹崩了?”

阴天子:“让你失望了,并没有。”

“哈哈,没有就好,”小府君笑笑,突然道,“哎,哥,判官不是什么好玩意儿,但他是真的疼你。”

阴天子的坏心情稍稍改善,看这厮也不是特别厌烦了,淡淡地应了一声:“我知道。”

小府君后背倚着窗框,仰头,喃喃道:“兄弟真羡慕你啊。”

“难兄难弟,有什么好羡慕的。”阴天子丧气地说,“还不如普通人。”

“我们是不同层次的追求,”小府君道,“你跟判官已经灵魂交融,追求的是灵肉合一,我还在初级阶段,想要的只是……唉,我多希望子衿也能疼疼我啊。”

阴天子知道横亘在楚江王和小府君之间的是什么,冥王淬灭后,到底是不是转生这个千古谜题绝不是轻易可以跨越的。

他脑中突然闪过一丝光亮——崔绝从阿迦奢手里要到了寻回记忆的术法,只要交给小府君,就可以解开这个千古谜题。

要这么做吗?

他不动声色地瞥了小府君一眼。

如果他不是老府君,术法必然会失败,到时楚江王能否接受这样的事实?如果他确实是老府君,那么寻回记忆之后,眼前这个小府君还存在吗?

“喂,”小府君叫起来,“你偷偷打量我是几个意思?别是要算计我吧,你们夫妻还能不能干点正能量的事?”

阴天子决定还是暂时隐瞒他这个术法的事情,淡淡地说:“没有,子珏跟我都性格纯良,从没有算计,还有,我们不是夫妻,而是夫夫。”

小府君简直要晕倒:“你被判官带坏了,带得不要脸了!”

阴天子笑了一下:“你是特意来关心我们夫夫感情的吗?”

“谁特么管你们!”小府君嫌弃地哼哼,拿着手机滑动两下,对他道,“看我发给你的东西。”

“什么东西?”阴天子拿起手机,确实有一封小府君发过来的文档,他没有多想,直接打开,神情忽然一滞。

——是一份秘密监控文件,有人暗中做手,准备弹劾崔绝。

“看到了吧。”小府君道,“所以我才问你是不是跟判官闹崩了,要是你说崩了,我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坐等判官翻车,但你说没崩,那好嘛,虽然他不仁,欺负子衿,但到底还是我五嫂,是不?那么我还是跟你说一声吧。”

阴天子看着那份文件,眸色阴晴不明,半晌,对小府君道:“谢了。”

小府君:“你摸着良心说,我对你怎么样?”

“是真兄弟。”

小府君一拍大腿:“那既然是真兄弟,我家那个还在被关着,你说说你该怎么做?”

阴天子拿人手短,更何况是这样重要的大礼,于是松口:“我跟子珏商量一下。”

“还要商量?”小府君不满意,“你都把他权给夺了……”

“没夺!”阴天子恼火,他讨厌一切将自己和子珏对立起来的说法,怒道,“他只是病了,等病好,他依然是执掌大权的摄政判官!”

小府君:“我信你哦!”

“信不信由你!”阴天子没好气,想了想,正色道:“我怎么舍得伤害他?他想要的一切我都会给他,就算用整个冥府做嫁妆,我都不会有半点犹豫。”

“……”小府君听到这样的宣言,深度震惊,盯着他久久说不出话来。

阴天子懒得跟他纠缠:“上班时间不许饮酒,带着你的酒赶紧走,别在这里烦人。”

“哦。”小府君跳下窗台,老老实实抱起自己的酒坛子,木然走到门口,突然又回过头来,忍不住道:“我一直以为……”

“什么?”阴天子不耐烦地看他。

“我以为……”小府君吞吞吐吐,半晌才说出话来,“以为是判官嫁你,没想到……咳,你五大三粗的……”

阴天子眼皮狠狠一抽。

“可见爱情果然是多元的。”小府君说完,一脸富有深度的沧桑。

“管得着么你!”阴天子暴怒,“我们无论谁嫁谁娶,跟你有什么关系?我数三声,你还不快滚,这辈子别想放楚江王出……”

话未说完,小府君直接身影一闪,原地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