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扬!”谭纵到这会儿,已然兴奋的忘记遮掩原本的声音了,因此喊陈扬时声音极大,几乎附近的人都能听见,便是他自己也吓了一跳,连忙将声音压了下来。
可是这等情况下他又如何能真的平息心里头的亢奋,因此即便声音压低了,可那声音仍然透露着一股不可抑止的兴奋感觉,甚至连车窗上的幕帘都被他兴奋之下给扯到了地上也浑然不觉:“你再去一趟,给我弄清楚,这李泰来的父亲究竟叫什么名字,是不是李熙来?他父亲是不是王家原来的大账房!”
陈扬这会儿再怎么蠢笨也能发觉谭纵的异样,何况他还半点都不木讷甚至算得上是聪慧,因此他心里头虽然对谭纵突然间的变化有些惊异不定,但还是乖乖听话去了。
“你是王家的?”陈扬干脆直接道,甚至为了让车厢里的谭纵能听清楚,他还特意放开了声音,倒显得他很是吃惊的样子:“亡去的是李熙来老先生?”
“哼,正是!”李泰来头一句却是回答陈扬的第一个问题,可他立即便警醒过来,一脸不善地看着陈扬道:“你怎知亡父名讳?我可不曾说过亡父姓甚名谁!你究竟是什么人?”
见李泰来一副小心谨慎模样,陈扬却是未有丝毫的怯场,反而极为自然道:“家主人一向在苏杭两地走动,但也曾与李老先生在王府有过数面之缘。适才在车内见及兄弟的容貌,便觉得有些熟悉,故此嘱我来问。”陈扬这话说出口时,甚至能直视这李泰来的双眼,整张脸上压根没有半点说谎话的迹象,显得对这状态熟悉至极。
那李泰来听了,却是微不可觉的点点头。
事实上,他适才虽然将心思放在了骂人上,但这么大一辆马车停在这他又如何会看不见,何况他还差点被这马车压着了。特别是这马车乃是世面上最上等的那种,虽然从外形上看算不得华贵,但敢用这等马车代步的,又有几个不是有权有势的人物,再加上那车夫神乎其神的技术,李泰来下意识的便相信了陈扬的说辞。
故此,陈扬说“家主人”与李熙来见过时,他便未有什么其他想法,只是微不可觉的点点头,算是认了。只是这李泰来虽然有些怒火攻心,但却也不是那种没脑子的二货,因此从陈扬的三言两语中,他便又觉得这马车主人虽然可能有些权势,但与自己背后的王家肯定是没法比的,故此也就只点点头,便是让陈扬口中的“家主人”前去灵堂祭奠都懒得说了。
谭纵却是在车厢里头听了个清楚,因此心里头的惊喜这会儿已然成了狂喜。待陈扬会俩,他立即吩咐道:“速速回府。”
这话说出来,不等陈扬传话,那车夫已然一扬马鞭,架着马车疾驰而去。
一路疾驰回府,已然在车里头坐的心焦不已的谭纵不等陈扬来替自己开车门,已然自行跳了下来,风风火火地就往里头走。这时候露珠正领着那些个来府里头干活的仆妇在收拾院子,花蕊则是带着瘦腰在院子四处洒些祛湿的干粉。
见着谭纵风风火火一脸急色的回来,连忙唤了声“老爷”,花蕊却是将手里头的筛子层到露珠手里面,自己则立即回后院禀报了——一家之主回府了,家里头的女人们自然应该第一时间过来拜见。
谭纵这会儿却是没时间理会这么多,直接去厨房寻着了那应该是监察府内府人员的仆妇,然后就将其他个无关人员统统赶了出去,顺势还插上了门闩。
至于自己的这番动作会否引来这些个大妈的念想,他去是管也不想管了,谁爱说谁说去,顶多到时候将人从府里头撵走了事。
那仆妇初始时还装着一副恐慌样儿,待谭纵将门关上后却是收了表情,再等谭纵将监察府六品游击的铭牌取出来时,这仆妇便一脸恭敬的行礼道:“民妇李王氏见过游击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