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治死的是普通人,顶多是追究一下这位中医大夫“涉嫌谋杀”的责任;但要是被治死的是重要的政治人物,那就麻烦了,牵扯到了政治,再小的事情都不小,搞不好就是行刺国家元首,会引起两国纠纷的。

想明白这个,肖登也闭嘴站在一旁,不说话了。

崔恩熙真的躬着身子站在那里,双肩松动,不住哽咽,声声恳求,梨花带雨,模样我见犹怜,搞得大家站在那里手不是手,脚不是脚,只想赶紧逃走。

“曾主任,我求求你了,就去看一眼吧,不管能不能治好,我都铭感在心……”崔恩熙哭得很厉害,“就去看一眼,我求求你了,我真的不想失去爷爷……”

曾毅心里难受,他有些受不住了,崔恩熙一句一个爷爷,让他想起了自己去世的爷爷曾文甫。

十四岁的那年,爷爷曾文甫的大限到了,那天上午,他给几个到镇上求医的病人看完病,就让曾毅把诊所的门关了,然后坐在平时看病的那张太师椅上,把曾毅叫过来,道:“小毅,来给爷爷把把脉!”

曾毅也是懂医的,一摸之下,眼泪就下来了,然后他看见爷爷身上的汗似油一样滚了下来。

曾文甫当时却是微笑着嘱咐曾毅,“小毅,你摸清楚了没有,这个脉就是绝脉了,你再摸摸我的汗,这叫绝汗,绝汗如油,古人在医书说得一点都没有错啊!摸清楚了,你就要牢牢记住,以后要多读医书……”

说完,曾文甫含笑而逝。

这是爷爷留给曾毅的最后一句话,也是一个中医人留给自己传人的最后一句话,曾文甫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还在用自己的例子,对曾毅进行谆谆教导。

这件事对曾毅的触动非常大,这么多年来,曾毅一刻都不敢懈怠,每每想起爷爷教给自己的最后的一课,曾毅都是潸然泪下,心怀惶恐,惟恐辜负了爷爷的期待。

唏嘘片刻,曾毅长长叹了口气,道:“你先回去吧,不管能不能治,我都会去走一趟的。”

郭鹏辉就跺了一脚,这个曾毅,到底是冲动,这种事怎么能答应呢,至少要弄清楚对方的来头再说吧。

崔恩熙抬起头,已经是满面泪痕,她冲曾毅深深鞠了一躬,感激道:“谢谢,谢谢……”

曾毅不想看到对方这个样子,这让他心里很难受,一摆手,道:“你回去吧,下午下班之后,我会回一趟荣城!”

崔恩熙再三道谢,躬着身子倒着退了几步,才转身朝自己的车走了过去,保镖递上纸巾,她也没有接,抽泣着上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