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安陆又属于腹里地区,并不是西安那种边地,周边并没有什么太强的匪寇祸患。仪卫司本身并不承担什么战斗任务,更多的时候,就是为王府充个门面。地方衙门不重视,也很正常。
陆炳年纪不大,他并不知道在另一个时空中,自己的未来能取得什么样的成就,获得怎样的地位。他虽然和世子关系好,但也从未想过能通过这种关系,让自己获得如何的高位,大概能做到仪卫正,然后在这个位置上终老此生,就已经是人生最高的追求了。
他的父亲和兴王关系其实也不错,但直到死时,也不过是个典仗而已。自己的年龄太小,就算世子再怎么支持,做仪卫正也感觉不太合适,不管那两个仪卫副,还是和自己父亲同辈的那些老人,自己全都压不住。
所以他对杨承祖,并没有什么怨恨,而他的年龄又正在青春热血的时候,心里也窝了许多想法,有无数的壮志雄心,抱负理想。简而言之,现在的陆炳与世子朱厚熜,都属于热血中二加大明朝的键政局成员。满脑子不切实际的理想和妙策,偏偏找不到任何认同。
他的理想与不抱负,平日里是找不到人倾诉的,就算他说出来,也不过是被人当做胡话或是不知天高地厚。而杨承祖摆出一副虚心讨教,以其为师的态度,是陆炳生平从未遇到过的事。再考虑到他是自己的上官,陆炳只觉得热血沸腾,也就把心中所想,一股脑都说了出来。
他的年纪太轻,不论是想的方法或是所谓的抱负,未必就多正确,只是在他这个年龄,往往认为自己所想的一切,都是理所当然,是真正的救世良方。而杨承祖表现的如同个虚心的学生,不停的点头称是,有些时候还要拿出文房四宝,把陆炳说的记下来。
这种态度让陆炳觉得总算遇到了知己,说的就更为起劲,杨承祖点头道:“原来是这样啊。咱们仪卫司,现在的实兵,只有额兵的一半?这可不行啊,本来就只有一千五百人的编制,要负责一个上万人的王府,已经很为难了。现在兵力又只有一半,也就是七百多人,怎么可能做到不出纰漏?这可是王府,出了问题谁承担的起责任?这兵,必须得补。”
大明眼下各地军卫逃军成灾,二百万军户在官方统计中,逃军就达到了八十万。像这仪卫司,也不能免灾,一千五百名额军只存在于花名册上,按陆炳所说,实际军力,其实只有七百余人。
按照大明地方的政策,对于仪卫司军汉的态度一向是逃兵不敢,补兵禁止。不允许仪卫从地面上招募青壮,补充军额。陆炳也道:
“本来咱们的钱粮就紧张,后来宁藩叛乱,安陆组建振威营,要筹措大笔粮饷招募营兵,咱们的钱粮,就挪做招募营伍所用。再者,万同说过,如果仪卫司从安陆招走一个青壮,田里就少了一个农夫,将来征收赋税时,就少了一个人交税。所以不许咱们仪卫司补军,还借着募营兵的借口,从仪卫司直接选走了百多人充营兵。他恨不得把王府掏成个空架子,想要补兵也好,还是补钱粮也好,问题都在他那。”
“那以前仪卫司缺少钱粮时,都怎么解决?”
“咱的王府还好一些,毕竟人口少,楚王、荆王那里的现象要严重的多。他们王府户大人多,繁衍数代,有的镇国将军,辅国将军那里,连钱粮都没有。以往遇到这种事,那些人多半就会到有司衙门去闹去哭,可是眼下出了宁王的事,就是连闹和哭,都没人敢了。说实话,现在王妃那里也很难,咱们王府的禄米钱粮,也被衙门卡着,没发下来呢。”
现在这个时间,确实比较敏感,藩王们都比较谨慎,生怕哪里做的有些过分,就会被当成宁王的一党。秦王那种混帐王爷都要给杨承祖卖好,那么这些湖广的王爷,也由不得他们不老实一点。
可问题是不管是停兴王府禄米,还是停止拨发仪卫司的粮饷,这都感觉有些过分了。正常情况下,地方官应该不至于和藩王这么为难吧?
陆炳叹口气道:“说起来,这都是前段时间有个流言闹的,说是因为宁王之乱,朝廷准备削藩。世子殿下又没袭爵,那万同也就是这个态度了,真是的,这家伙,简直该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