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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满座无言。这话在眼下这个时候,就是占住了大义名分,以绝对的态度正确,压垮了其他的一切。不管是谁,也必须得承认,他说的是个道理。眼下东南的战争,是天下第一等大事,什么事都得靠边站。

到不是说这个情况下不能搞文会,不能风花雪月,大明朝没有蛋疼到这个地步。可是当大家风花雪月时,有人拿忧国忧民出来说事,同样也无法反驳,因为这就是大义所在。

万嘉树咬着牙道:“受教了,杨世兄不愧是王府仪卫,朝廷中人。所言正是大义所在,小弟多有不及。想来今日我等在此吟诗唱和,在杨世兄眼中,就成了一群不懂大义,不明是非之人了。也罢,请你来诗会是我的主意,我在此,向你先赔罪了。”

他说完这话,竟然真的向杨承祖施了个礼。他头上有举人功名,就是见到县令,也是不施礼的,能给杨承祖这么个武官行礼,算是给足了面子,让在场的士子以及清楼的姑娘们,都佩服起万公子的虚怀若谷。

这种事,怎么说怎么有理,无论如何,也犯不上赔不是。万公子这种姿态做出来,杨承祖甩手一走,怕是从此就坐足了一个有名无实,欺世盗名的名号。孙元心头暗怒,就想把那首临江仙丢出来,让他们也知道一下好歹。

杨承祖此时已经回了一礼“万公子,你言重了。眼下安陆还太平,叛军离这里还远,至少三五天内打不过来。大家在这里开开文会,也不用担心一支叛军忽然杀出来,所以也没什么不妥。只是杨某身上,担着整个王府的安全,所想的和各位就有些出入。这里谈不到谁对谁错,只能说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杨某是个武人,不过是读过几天书,认得几个字,跟列公相比,这点才学拿不出手。写点话本,也难登大雅之堂,毕竟当今天下,科举才是正道,余者皆是小道。我这点东西,拿不出手。今天大家以文会友,我也不能坏了兴致,口占一首,算是献丑了。”

他也不取纸笔,直接就高声朗诵起来,就连替他念诗的人都省了。只见他运起中气,丹田发力,高声道:“满座衣冠皆紫袍,为何不与民分劳……”

这首诗流传甚广,版本不一,杨承祖所记的,是前世所学吴佩孚作品中的一首。这诗他还能记的住,此时原数照搬上来,倒也正合适。要说文理,未必算得多高明,可是胜在适合这个客观环境,还能配合上他方才说说的话,也并不算劣作。

诗中天泪落时人泪落,正好符合老天下雨,湖广水患的这个被景,至于歌声高处哭声高,在场中人基本都中了枪。这年代的读书人,喜欢讲一个悲天悯人,忧国忧民,他这诗一念出来,既扫射了场内的文人才子,也抬高了自己的格调,即使那些老夫子也难以抓出他的错处。

而那几个评审还没回过神来,他第二首跟着念了出来“运交华盖欲何求,未敢翻身已碰头……”

他这次直接祭起了鲁迅大神的作品,只是把最后一句中躲进小楼成一统,这句作死的言语改成了躲进小楼谋一醉。这首诗一出,如同在文会上丢了几枚击贼神机石榴炮,满座哗然。

那些士子们交头接耳着,大家都有一个感觉,这次似乎,是自己有些孟浪了。这个武将,似乎不怎么好对付,一口气做了两首诗出来,而且质量都不低,至少对上万嘉树这等的人物,也没落了下风。再加上他有那些话本加成,自己这边就更有点不占优势。

最重要的是,这人是个武将他不是文人啊,如果一帮才子跟一个武夫打成平手,那其实就是输了。就在这当口,杨承祖那边已经挽起如仙的手,向着岛边走去,口内又高声念道:“南北驱驰报主情,江边花草笑平生。封侯拜相非我意,只愿四海永太平!”

第三百六十三章 祸根(一)

戚继光的这首诗,最后两句原本是一年三百六十日,皆是横戈马上行。如果用在杨承祖身上,就不太恰当。便把戚继光另外一首诗中的两句稍做修改,挪到了这里,却也看不出斧凿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