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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嵩这人做人是没的说,在严世藩痊愈后,他带着儿子上门感谢了杨承祖的恩德,由于手上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可以送,就按着杨承祖的请求,留下了自己的几副书法。他的字虽然好,可是官职既小,也没有文坛名气,字也卖不出钱。一口气拿了平日里的得意之作数十幅,仍然觉得太过寒酸,心里颇觉愧疚,态度上也就越发的恭顺。

京师里,于这双太后并立的事实,似乎也开始接受。不但给长寿、长淳的称号改为了永寿、永淳,正式以公主视之,就连皇帝要求为永寿公主新造一公主府用以居住的要求,也一并答应,并没有什么意见。

就在这看上去云淡风轻,皇帝已经逐渐掌握了局势,只待大婚之后就能左右朝局的当口。兵部尚书彭泽忽然上奏折,保举锦衣卫指挥使掌南镇抚司事杨承祖,查办京营,为下一步的防秋,做好准备。

这封保举,是混在一堆奏折里递上来的,内阁那边票拟的意见是同意,请天子用宝。眼下司礼监的工作并没有充分交接,安陆来的宦官还在读书阶段,主要的工作,还是由谷大用等几个正德遗留的太监来做。

这些人都是明白人,知道自己的位置太过重要,不大可能一直做下去,只期盼着能有个好的收场就好。见了这奏折,几人对视一眼,谷大用拿起奏折随手一丢“娘的,内阁的几位老倌,这是又玩什么把戏了?清查京营,还保举的是杨承祖?这里面有点门道。”

司礼监的掌印太监魏彬同为八虎之一,他比起谷大用更为尴尬,江彬的一个儿媳妇,就是他本家的侄女。本来按说是该在杨家当奴仆,不过杨承祖会做人,把这女子送回魏家,表现出对魏家的尊重。

和江彬的这种关系,是他头上顶的一个雷,眼下隐而未发,只要那些文官想收拾他。把这事一抖出来,就足以将魏彬打落泥潭。

这内相之职,他也是没什么心思认真做,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态度是消极的很。听谷大用这么一说,他懒洋洋道:“就你的心眼多,那依着你的意思,这份奏折,咱怎么个办法?”

“依我的意思,咱们怎么都不办,直接拿给天家,提醒万岁一下就什么都好了。神仙斗法,凡人遭殃,咱们犯不上掺和进来,惹不起这事的。”

等到谷大用捧着本章进入乾清宫时,见杨承祖正与嘉靖天子以及那名叫张佐的小太监三人坐在一起,手里还拿着一大叠特制的纸牌。虽然他不清楚这“斗举人”是什么游戏,但是只听这名字,就觉得那么大逆不道。能够与天子这么亲近的玩牌,这说不是江彬谁信?

等到他退出殿去,嘉靖才将手里的牌朝桌上一扣,指着一旁侍立的黄锦道:“黄伴,念。”

黄锦现在虽然能在殿里伺候,可是玩牌的事还是轮不到他,黄锦自己,显然也无意于这种活动。对这个位置并没有什么怨言。他别看是个宦官,可是嗓音洪亮,口齿清晰,念起奏折来,格外悦耳。

先是一份户部筹措饷银的奏折,提议京师百官三个月不支俸,以这部分俸银充当军饷,同时向民间募捐,开捐监,以监生名分换取钱粮支边。接着第二份奏折,就是表示如今北虏有意进犯,军情紧急,京营军健多不足编,实际兵员数字不明。保举杨承祖清查逃军、冒占之事,清勾军士,以为抗敌之用。

“住口!”嘉靖丢下了手里的牌,朝黄锦挥挥手,将黄锦及其他宦官都赶了出去。张佐不等嘉靖吩咐,自己眼力乖觉的溜了出去,将大殿留给这君臣两人。

“大哥,他们这是抽的什么风?好端端的,怎么会保举你去清查京营,总不可能是他们良心发现,同意让朕抓兵权了。大哥,这事你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