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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慎方才的话也不是完全的笑话,他跟坊司这些名纪谈不到有什么感情,也就不会只有一位相好,但凡是出名的红倌人,他基本都是相熟的。可是接待他的韶舞一脸的为难“几位姑娘,都被点出去了,实在是没空,要不然,找几位您的旧识过来可好?”

在这种地方待长的,看女人的目光都很毒辣,这位韶舞已经看出黄娥是女儿身,虽然无法断定两者间的关系,但是也认定杨慎今天不会留宿,找几个上了点年纪的过气女人也未必不行。

杨慎皱皱眉头“都点出去了?武定侯好大手笔,所有的红倌人,一扫而空?”

“谁说不是呢,今天是他老做东,请京师所有勋臣吃酒,现在倒是没让人伺候,可是等他们吃喝完了就说不好了。这顿酒要吃多少时间,小人也说不准,要不,我先让她们过来,等到叫的时候再走?”

“不必麻烦了,你准备一桌川味酒席过来,其他不用管。”

杨慎这种人,就算是什么都不消费,只在这里喝口茶,教坊司也要当祖宗一样供奉,对于他的要求自然不敢多说什么。等到韶舞离开后,杨慎苦笑一声“秀眉,我本来是想在你面前撑撑面子的,看来今天是要丢人了。”

“是啊,我本以为升庵在京师章台走马,日子过的逍遥快活,今天一看才知道,原来到坊司也只是吃点川味酒席,再不然,就是找些老纪弹笑,日子过的太苦了一些。我要不为你找个称心的侧室伺候你,可是真的不放心回家了。”

两人相对一笑,黄娥道:“这些勋臣,平时在京里就喜欢这么大张旗鼓的聚会饮宴,还来坊司么?终究被言官参一本,日子也是不好过的。”

“今天这事确实有点怪,武定侯这个人平时很聪明的,不会做这种自讨苦吃的事。他在山西那事还没算彻底了结,现在又在京师公开宿官纪,如果被兰台参奏,至少也要挨几句骂。他过去为人很谨慎的,怎么去了一次山西,就像变了个人?”

黄娥用手中的折扇轻轻敲打着桌子“相公,这些勋臣聚会透着蹊跷,会不会,是对着老爷来的?”

杨慎愣了一愣,随后摇头笑道:“夫人,你想的太多了,土木之变后,勋臣最多是搞点钱,或是在地方上胡闹一下。如果说对父亲不利,你觉得,他们有这个胆量,又有这个本事么?”

不多时,酒席已经摆上来,夫妻两人在坊司里吃酒,个中滋味一言难尽,也有一种别样情调。美中不足的,就是一想到那些马车与恶仆,黄娥心里就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大稳当,心绪久久不能平静。

第一千零四章 大争将起(一)

“这帮勋贵,也不怪大家看不起,自己就没底气。我不是说岳父老泰山啊,做小辈的,不好说长辈不是,我是说其他人。说好了让他们去发声,结果见面之后,都在互相推辞,还有的人,关心的是杨记的经营,粮食的价格。这帮人,真是没有好话可以说他们,鼠目寸光见识短浅!比这更重要的是,一些人的位置站的有问题,他们虽然是杨记的股东,但同时也在为那些世家大族说话,说不定从中间还拿了好处。有人借着酒席,在劝我在开中法上睁一眼闭一眼,不要搞盐。还有的觉得,盐就是该赚钱的,要是让他们知道,我将来要把盐价一路降下去,让大明百姓食而知味,还不知道他们是什么表情。”

回到家里,杨承祖脸上颇有些不悦,向九姐说着自己的不满。夫人与妾室不同,正妻本来就该与丈夫一起分担外部的压力,在自己的正室面前,也不用装着无所谓的样子,相反倒是能把自己所遭遇的压力,一股脑倾泻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