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酒!”
朱焘先赞,再饮,直灌,忍住呛意,看着刘浓放声而笑。
刘浓接过酒杯,看着酒洒满襟的朱焘,亦受其豪爽鼓动,默默吸了一口气,双手一倾,将酒一口饮尽。瞬间,那股子浓烈的火气,从喉一直刮到胸。这不是真正的竹叶青,而是浓烈的二锅头。他只是觉得竹叶青的名字好,便用了。
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情不自禁的随着朱焘笑了起来。
稍徐。
朱焘牵着刘浓的手,行至城门前,笑道:“就到这吧,你我皆不是迂腐之人,顾不着那些俗礼,送来送去的也麻烦,意到即可!”
“嗯!”
喝了酒,刘浓也有些飘飘然,看着英气逼人的朱焘,说道:“府君,人生之事,不如意者,常居十之八九。前路虽障,但刘浓相信,府君终有能逞志的那一天。愿酒暖身,愿酒随意,一路平安!”
朱焘侧身,低头看着这八岁的孩童,脸上红扑扑的,眼中精亮无比,有着异乎常人的神蕴,竟一时迷了眼。倏尔,才摇了摇头,笑道:“人生之事,不如意者,常居十之八九。虎头啊虎头……”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牵着刘浓的手,也下意识的紧了紧,面朝着城门外,声音渐大:“虎头需知道,人,生而有时,今时局垂危;你我皆读书之人,明理而治性,岂可独善其身而郁郁。应学羊太傅,纵有荆棘伏身,岂能夺我志乎!”
语罢,他松手,跨上了牛车。车夫一声鞭,鲁西牛“哞”的一声启蹄。刘浓想了想,眼底数闪,一顿足,跟着车追,木屐踩得纷乱。
“府君,府君……”
朱焘在车中,听见呼唤声,急急的挑帘。刘浓昂着头奔跑,额头有汗,高高的举着右手,手上是一卷白绢。
绢中,依凭他所知的历史,隐约的提醒朱焘一些事项。挣扎良久,终不管了,完全不管了,不管朱焘看了这绢后会怎么想,也不管能否帮上他。统统不管了……
淮水与清溪,拦在城东,朝阳从深渊里爬出来。
刘浓站在垂柳下,眼望着孤帆逐渐隐在雾色茫茫的江面。心里纷乱,一时悠怅,一时却又思着,朱焘临走时的另一翻交待,那弑兄的张憦将被明正典刑,可是县丞张芳不知何顾,竟引得吴郡张氏庇护,得脱刑罚,只是免去了县丞一职。
打蛇不死,蛇必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