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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刚起,庾琛自王导府上回来,脸上尽是喜色,命部曲与随从将王导所赠之屏风抬至院后。一转身,发现自己的儿子,正在廊上等候。

二人入得内室,各自落座,庾亮便将郭璞所言之事禀了。

庾琛右手轻拍着左手,眼底有慧芒正在思转,良久,方才说道:“王处仲军陈豫章,已成虎势,观其作为,绝非人臣之相。司马睿也知,奈何他依赖王氏过重,不得不顾作未知。危地矣,不可前往!”

庾亮道:“父亲所言甚是,只是如今我庾氏,过江则实衰,父亲为谋取会稽太守,已承王氏之情。何不借此情,而布自局。豫章虽险,但孩儿自当秉持父亲教晦,多结世家友人,静观而敛言。若王氏真有此野心,且能得逞,则我庾氏亦有进退之路。若王氏未能得逞,那时,孩儿自当趁势反戈而导正。我庾氏,亦能立足江东百年而不衰矣!”

庾琛起身,徘徊,抚着浓密的胡须,一双眼睛吐光,时聚时散,骤然转身,问道:“此言,乃郭景纯告之于汝?”

庾亮面上一红,不得不答道:“也有,孩儿自己的心思。”

“哼!”

庾琛重重一击案,怒道:“郭景纯此人,极擅弄实作虚。他替我庾氏谋至于此,所为何来?”

庾亮被他的击案声吓了一跳,心中却暗道:父亲,已经同意了。答道:“他今日言自己命途,将死于非命。希日后,我庾氏得贵之时,能保其不死。”

“哦!”

庾琛落座。自古以来,虽敬神鬼而远之。但这命途一说,不可不信。况且,一切对庾氏确实有利。

这时,健仆在屋外说道:“家主,卫氏遣人来送贴!”

“卫氏!快快拿进来!”

庾琛大喜,卫氏一向自诩门第,不屑于新贵来往。数百年来,不论是朝庭声威,还是郡望都根深蒂固,非庾氏可比。哪怕到了这江东,王导也要将自己的侄儿,想方设法的拜在卫夫人门下。今日,怎地屈身而就,来传贴于我了!

接贴一观,面色数变,默然半晌不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