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奕嘴角轻扬,眉梢一下下的抖颤,仿若并未看见求助的目光,反而负手转向他方。
谢真石瞄了一眼自己的阿兄,唇角稍稍一弯:今日这场偶遇,原本便是她们三个胁迫谢奕而为。昨夜闻琴之后,三人对刘浓极是好奇。一大早,三个小女郎便联袂去找谢奕,要其想个法子带刘浓过来见见,谢奕自是不从。但袁女正怪招百出,亦不知她拿捏住谢奕甚,最后令谢奕不得不从。
“谢真石见过刘郎君,常闻华亭美鹤擅琴、擅咏、擅辩。昨夜之琴,仙音渺渺,人间不可闻。昔日之诗,冰雪孤遗,无雨亦无情。不知今日,真石可否有幸,得闻刘郎君辩谈呢?”
啊,又来一个。
刘浓心中暗暗叫苦,却不敢轻慢大意,身子往右方微微一侧,对着正浅浅弯身的小女郎,揖手道:“谢小娘子过誉,刘浓口舌蠢笨,不擅辩谈……”
“哼!”
一个小家伙从人堆里钻出来,大模大样的将手挽于胸前,瞅了瞅刘浓,再撇了撇谢真石,脆声道:“阿姐,莫论擅与不擅,且待谢安考之!嗯……”
眼睛骨碌碌一转,有了。
挺胸徘徊三步,定住身子,回眼挑向刘浓,翘着嘴巴,大声道:“圣人云:俗人昭昭,我独昏昏;俗人察察,我独闷闷;敢问,其为何矣?”
尚未长成的小谢安……
自他出来报名,刘浓心中便不由自主的“怦”然一跳,暗中不着痕迹的抹平惊意,淡雅的笑着,好整以暇的打量这名传千年的谢太傅。只见其长得眉清目秀、唇红齿白,梳着垂髻总角,两缕发丝缠绕颊间,衬得肤色粉嫩莹雪,仿若点滴得透,像极漂亮的小女孩。
“嗨!!”
小谢安见他眼中带着意味深长的笑意,心中稍稍一转已明其意,顿时怒了,两步窜到近前,仰着小脑袋,指着刘浓喝道:“汝看甚,非礼,非礼勿视!汝不知乎?”
啊?!
闻听此言,全场宛尔。
刘浓更是忍俊不禁的爽然而笑,只觉胸中豁然开怀极是顺畅,晨间的阴云亦随之一扫而光;淡然环掠一眼这成群的粉黛,待瞧见谢奕鼓着腮帮子偷笑,心中已然有数,暗道:唉,看来多半是被这厮给出卖了,而今只能靠自己杀出去了……
这时,小谢安被众人所取笑,恼羞成怒,倏地一脚跺向刘浓脚背。刘浓见他神色不善,偷偷模模的挪过来,岂会不留意,一个旋身便躲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