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哚儿!”
水滴凝落,坠于青石。绿衣飘冉上前,手触芭蕉叶片。微冷。垂首向下,珠已不存,石间唯余一点泪痕慢慢浸开,忍不住的轻喃:若秋露,不闻朝语,如雾幻灭,皆是这般泡影,亦或飘零……
……
“好香的雨啊……”
绿萝站在檐下,美美的伸了一个懒腰,双手抓着裙摆。轻盈的旋向转角,而后慢慢蹲下来,将将把眸子往下一投,便是一声惊呼:“呀。怎地又跑啦?!”
墨璃正在室内替小郎君束冠,闻得呼声,嘴角微微一翘。木盒里的小蜘蛛是她放跑的,对于墨璃而言,防着绿萝偷偷爬上小郎君的床,便是天下间最最紧要的事;如此一来。绿萝的愿望当然不可以实现。碎湖阿姐交待过,小郎君不喜婢女胡乱爬床,为何会不喜呢?墨璃懒得管,反正碎湖阿姐说得都对,小郎君尚未及冠呢,不过咱家小郎君,可真好看。
服侍完小郎君束冠,替小郎君把袍子整理好,再摆上吃食。墨璃眨着眼睛默算,十根手指互相纠缠,终是忍不住,悄声问道:“小郎君,咱们离回华亭,尚有多久呢?”
“待得初雪后,便归!”
刘浓将碗缓缓一搁,按案而起,行至阶上,感受着丝丝清新芬芳,将双拳对在胸前缓阔。
江南的雪来得晚,一般皆在年底深冬之际,那时为期四个月的修学便毕,而今不过将将开始。蓄美誉、积声望,皆为日后中正评品做基也,虽然昨夜斩获较丰,但切不可就此满足,今明两日的辩论、音律势在必得。如此,待得初雪漫遍山阴时,便可吟啸而归。
来福早已将牛车备好,今日仍与谢氏同往。
刘浓与褚裒将将跨至小桥上,竹林之侧便传来一声呼唤:“嘿!”
侧首。
只见竹林斜斜,清溪碧绿,倒映牛车一辆,小谢安挑着边帘,啃着青果,眼珠骨噜噜直转。内中尚坐着谢真石,一双璀璨明眸来回扫着褚裒。
初见时,褚裒面色由然一喜,而后亦不知想到甚,脚步猛地一顿,神情呈现涩然,暗自忐忑不敢前。
刘浓微微一笑,昨夜便察觉谢真石与褚裒间的微妙,虽然钱塘褚氏不过中次士族,但褚裒的父亲褚洽现为武昌太守,品阶虽不甚高,却亦是个实权人物。若是放在以往断无可能,然现下琅琊王氏权倾朝野,江左已呈危局。谢、袁若想将江东平衡局势持续,便不得不多方联合。据其所知,褚裒正是因为娶了谢真石,得到谢氏的照拂,从而平步青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