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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浓点头道:“姓甚?”

兰奴答道:“独孤。”因音带异腔,恐刘浓未听明白,略略一想,便俏步上前,伸出一根手指在矮案上的水渍中一点,写下四字:独孤兰奴。而后,悄然退回原位,若是细观便会发现她所站的位置,与刚才相较半步不多,几同相重。

独孤兰奴,随母姓鲜卑。铁弗部为三姓杂胡,匈奴、乌桓、鲜卑。

绿萝与墨璃见她居然识字,一个个睁大了眼睛,好奇致极。一个鲜卑姬竟识汉字,如何教人不惊,不奇。便是刘浓也微微侧身,凝目相投。

兰奴依旧云淡风轻,细声道:“兰奴识字。”

来福愣愣地问:“汝还会甚?”

兰奴道:“酱洗,炊厨……刺绣……”

阳光媚洒,清淡俏丽的鲜卑姬处之泰然,吐着一样又一样技艺,听得墨璃与绿萝烟眉细拧、俩人眉眼飞来飞去,瞅着小郎君面显忧色,心想:“她都会了,那要我们作甚?”。而来福则不同,惊讶中带着懊悔,心想:“早知如此,便该问她不会甚……”

刘浓洒然一笑,拂了拂袍摆,迈向室中。

来福回过神来,两个疾步追上,问道:“小郎君,校场比武,莫若来福……”说着按了按腰间的重剑,浓眉一拔,神采飞扬。

刘浓眯了下眼睛,稍作沉吟,说道:“既是作赌约,岂可以身相替?莫要忧心,我从李师习剑六载,正欲一试其锋。”言罢,微微一笑。

……

城北,桓氏庄院。

桓温孤身跪坐于案后,按着双膝注视案上长枪。

枪长丈二,浑身乌黑,重二十八斤。

手指在枪尖上轻轻一抹,一滴血珠从指肚绽出。凝视朱血,缓缓置于嘴间一尝,略涩、微咸。浓眉尽张,无声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