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浓回过头来,桥游思已经穿好了衣物,靠着雪壁发抖,唯余一双眼睛依旧浩如洁雪。
此洞乃天坑,仿若被神人一剑中穿,由洞口至洞底深有七十余丈,正好便是此山的高度。
人居于洞底,冷寒更胜!
刘浓脱下身上破烂不堪的鹤氅,捧着它,一步步走到惊若寒蝉的桥游思面前,就着她明湖般的眼,把鹤氅裹在她的身上,桥游思颤抖着脚尖,低垂着头,未作一言。
刘浓把手炉捡起来,入手冷寒如铁,眼睛却突然一亮,忍着背上的痛楚,快步走到雪地中,捡起那截随着他们掉落坑底的松枝,面露喜色,随后便拿着那松枝这里戳戳,那里捅捅,看得桥游思歪着脑袋,眨着眼睛,极是不解,心想:“莫非,刘郎君,果真摔傻了……”
突地,美鹤朗声一笑,挥着松枝开始刨雪,不多时,竟教他刨出老大一个坑来,他在坑里一阵捣弄,竟又拖出几根树枝,还拽出来一截树桩。
而后,他便在怀里摸来摸去,蓦然看向自己,朝着自己走过来,笑道:“桥小娘子,可有发簪在身?”
“簪,簪子?没,没……”桥游思因着斗蓬,便散着头发,未带步摇与花簪。
刘浓笑道:“无妨,只是会稍慢一些,略作忍耐,稍后便有火了。”
“火?”
桥游思睫毛一颤一颤,只见他在那些树枝上选来选去,最后选中一根折了,在手里掂了掂,又从地上捡起方才被撕碎的氅羽围在干松枝的节点,而后,对着那节点,双手搓着木条,钻起来。
桥游思娇声道:“钻,钻木取火……”
刘浓笑道:“然,然也……”他也冷,不敢多说,用力钻动手上的木条。
“游思,游思帮你!”
桥游思提着裙摆,迈着蓝鞋子,一步步凑过来,刘浓抬头一笑,将手中木钻递给她,自己再去择别的,让她动动也好,以免她心中害怕,而且运动着也能抵抵寒。山中就此一坑,至多一个寒夜,来福与碎湖定能找到此间,务必熬过这难耐的一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