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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经草市时,高台上有人在贩卖家仆,一排女子站在台上,高低不齐,大者不出十六七,小者不过八九岁,辩其样貌打扮,竟十之八九都是胡人,或秃额结发、或褐发蓝眼。想必又是北地的士族初进江东,因而将家仆恢复旧装,期以卖个好价钱而重建庄园。

“嗯……”

漫不经心的眼光突然一滞,在高台的角落里,踞着个黑碳头,躲在女仆的身后,双手作爪按在地上,身子微微前倾,一头乱发遮住眼睛,自缝隙处乍射野兽般的寒芒,仿佛随时会一跃而起,扑人嚼噬。

刘訚顺着刘浓的眼光一看,笑道:“小郎君,那是羯人,两缗钱。”

刘浓摇了摇头,刘訚见小郎君兴趣不大,笑了笑。

车行至十丈外,由然一顿。

“且往购之!”

“是,小郎君!”

刘訚愣了一愣,带着两名白袍走向高台,片刻后大步回返,手中牵着一条铁链,另一端系在羯人的脖子上。那羯人手上也捆着粗绳,正不甘心的咬着牙挣扎,扯得铁链荡来荡去,刘訚一个没牵牢,铁链坠地。

“嘶啦啦……”

“锵!”一名白袍恐他惊着小郎君,抽出腰刀,欲以刀背击之。

“慢!”

抽刀白袍闻声而止,刘訚眉锋一竖,另一名白袍赶紧将铁链拽在手中,猛地用力一拉,将正欲逃跑的羯人扯翻在地。

刘訚皱眉道:“小郎君,此羯人虽是年幼,但却凶性顽野之极,莫若刘訚先将其带回,待挫其野性后,小郎君再择其所用。”

“虎……虎虎……”羯人被两名白袍死死压制在地上,但他却奋力抬起头盯着刘浓,喉咙里发出沙哑嘶吼。

刘浓剑眉一皱,淡声道:“他并非羯人而属鲜卑。”说着,看了看蜷伏成一团的黑碳头,冷声道:“我若放汝,不出此城,汝必亡。”

“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