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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步,一步……

千百步后,来此一处凸起之地,北宫拳头高扬,叫道:“扎盾!”

“锵锵锵!”

扎盾如墙,经得此番厮杀,虽伤亡甚少,但却人人俱疲,必须就地扎营,尚且得防备匪潮再度卷来。不过,冲出了山岭,危势已解。匪心已溃,又是据营而战,乱民冲不破盾阵。

薄盛怔怔的勒马岭上,看着那巨大的盾阵,眉心一下下的抽跳,身后血流成河,无一具尸体乃是白袍,纵使受伤,即便身亡,他们也在战时携走了自己的同袍。而在此短短半个时辰里,不足一千五百步的岭上,匪民至少伤亡五百人以上。

三步一尸!

再纵眼四观,只见漫山遍野都奔跑着人头,有人窜向远方,有人逃入丛林,有人边奔边叫。对于近万匪民而言,伤亡五百余人,不足挂齿,但如此惨烈景象,却深深驻入他们心中。

军心已溃!

这时,麾下小军主陈午拍马而来,沉声道:“军主,敌军纵贯万军,必然疲惫不堪。而我乞活军本部伤亡甚少,莫若趁势冲下山岭,席卷敌军!”

“本部……”

薄盛皱眉回望,身后背弓捉刀者尚有四百来人,方才敌军一心只顾前突,是以率先打头的乞活军被逼在了两翼,反而伤亡极少。

陈午见薄盛不语,吊眉一竖,朝着高处一名传令号兵,喝道:“吹号,召集流窜野民!”

“吹号?窜民?哈哈……”

一个声音悲声长笑,众人凝目看去,但见营民首领薛恭坐在血水中,两手捧着一只断臂,伸展向天,叫道:“此乃天怒,天怒而降罚也!”说着,挣扎着站起来,看着四下里的残肢断体,以手中断臂指向陈午,疯狂惨呼:“我等道行不义,攻击南来晋仕,故而,乾降天龙,坤生旋龟也!天象在上,安敢再行肆掠乎?!”

“乾降天龙,坤生旋龟!”

岭上野民面色大变,纷纷随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