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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甲下山,铺天盖地。

小黑丫心中咯噔一跳,赶紧拔过小红马,避在道旁树下,黑白分明的眼睛盯着那为首之骑,心弦在渐渐崩紧。细心的看见,大兄也昂列于阵中,背负长弓,满脸肃然。

他,他披上了甲,大兄也负了弓,他们,他们要去何地?

小黑丫觉得胸口跳得越来越厉害,仿若有只小兔子欲夺腔而出,一张小脸时尔煞白,倏尔血红,拽着缰绳的小手也在轻轻颤抖,情不自禁的呼道:“大兄,大兄……”

“黑丫!”

大兄看了看她,皱眉抿嘴不理她,身后却突然传来一声冷喝,小黑丫回头一看,只见阿父正一脸严肃的摇头,而那个郭参事也面正色危,小黑丫心中猛地一揪,拔着小红马缩到树隐中。撅着嘴,拧着眉,眼睁睁的看着阿父与郭参事从面前驰过,迎向军阵。没人理她……

“呜,呜……”

行军号嘹响于野,四野里忙碌的人群放下了柴刀、镰刀,回望身后那徐徐行进的军阵。少倾,有人默然作揖,有人挥舞着双手,有人仰天祈祷。

刘浓骑着飞雪,捧起双手,朝着渐呈环围之势的人群团团一拱,而后,看着身侧郭璞,问道:“河西诸坞何如?”

郭璞指着河西,冷声道:“牒文已传檄众坞,各坞自是奉晋室之召。然,想必郎君亦知,北地人心不古,坞主持坞聚众,不论大小、自成一国,不过乃明尊郎君,而暗行已事也!”

薛恭看了一眼刘浓,犹豫道:“刘府君,帖已投入各坞,然,各坞主未以明言,皆冷目而视。三日后,尚行宴否?”

“行!且待我归!”

刘浓剑眉微皱,神情冷寒,纵马慢跑至横跨河东、河西的石桥,勒马于桥上,放眼回望,心中犹若静水流深、波澜不惊。

三日里,宣斩李勿之卒与悬天三斩之事,已传遍上蔡。

各坞主冷目以待,他们在等待甚?

刘浓心知肚明,他们在等待新来的府君与李勿之间的角斗,若是李勿胜,一切照旧,若是江东之虎得胜,此地便属晋土,兴许,将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