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蓁轻身一旋便绕过其兄,几个疾步追上阿父,拦在阿父的前面,跪匐于草地,以额抵背,沉声道:“阿父,且听女儿一言。女儿方才试探那刘县丞,其已知我等存有异心,却丝毫不惧,且顺势而为,其为何如此镇定?”说着,想起了刘胤冰冷而不屑的目光,肩头不禁一阵轻颤。
闻言,孔炜眉头一紧,暗暗揣度一阵,冷声道:“刘浓身为晋仕,心怀振纲复常之志,我等欲投,其为名望故,便不得不纳,想必其人以为翻掌便可制得我等!却不知,此事尚有他人……”
“阿父!”
孔蓁一声轻喝,徐徐抬起首来,凝视着枯瘦的阿父,劝道:“阿父,那刘殄虏乃何许人也?其人携甲入江北,几经血战厮杀,威震南北道,帐下军卒悍勇莫匹,仅我孔氏绝难成事!阿父且思之,刘殄虏岂会如此不智,其定知尚有他人!依女儿度之,刘殄虏之意,必然乃是欲效黄雀也!阿父何不趁机往投刘殄虏,诛杀郭默于阵前!”
“黄雀?!一网成擒?!”
“哈哈……”
孔炜放声大笑:“孰是螳螂孰为蝉,何人又执弹弓捕黄鸟,此时言之过早!蓁儿,切莫再言,汝之心意我已尽知。然,若将刘浓与祖氏相较,我孔氏别无他选!此事若成,上蔡便乃我孔氏生息之地,若不成,亦属天命,莫可奈何!”言罢,再不停留,绕过孔蓁,急急而去。
“阿父……”
孔蓁幽幽一叹,软软坐于草丛中,心乱如麻却莫可奈何。
便如孔炜所言,祖焕行祖逖之势逼迫孔氏,刘浓又岂可比得过祖氏,孔氏只能选择与刘浓为敌。而此,则为阴谋转阳谋,即便众所周知前方乃是陷井,亦不得不跳。
是夜,新月初起。
刘胤与薄盛对坐于帐。
薄盛嗡声道:“孔炜言辞闪烁,确属有诈。若是仅孤峰岭之匪,万难撬动上蔡分毫,孔炜非不智之人,想必,尚有他人窥视于侧!会是何人?”
“尚能有何人!”
刘胤冷笑道:“薄军主,若论汝南、汝阴两境,何人有胆,何人自认居能,可比我家小郎君?”
薄盛稍一沉吟,答道:“鲖阳郭默,固始赵固,兴许,尚有上蔡张满,望风扰内!郭默有心逃窜,不事耕种,其疑极甚!”
“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