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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在此时,一声琵琶弦惊,余音震颤,刘浓心口被揪,徐徐回首,眯着眼睛一看,只见牛车边帘颤抖,两根玉指将锦帘拔开一条缝,内间女子眸若茕兔,怯怯的衔着人影不放。软阳浅浸窗棱,覆颜半面,一半明媚,一半忧殇。

半晌,刘浓笑了一笑,缓缓摇了摇头,复又点了点头,眼神镇定从容。女子眸子一眨,璇即会意,眉心寸放,斜咬嘴唇,半倚琵琶,浅浅一个万福。

“祖郡守,别过,改日再逢!”、“驾!”

刘浓深深的看了祖延一眼,勒转马首,纵出桂树深影,卷向东方,五百白骑浪涌追随。

祖延奔至东头,目遂白浪翻下山坡,嘴角慢慢翘启,捋了一把羊须,不屑冷笑:“名士者,食雅与色也!华亭美侯,江东之虎,不过尔尔!”言罢,转身走向桂下华牛,揖了一揖,沉声道:“昔日,祖延应汝之诺,终未改矣。汝且,好自为之!”

“诺!”

……

三里,转瞬即止。

待骑队翻临小山岗,刘浓默然一叹,但见得,一排华丽的牛车停靠于树荫下,祖约正挥着白毛麈作洋洋状,待见刘浓引军而来,哈哈一笑,挺着雍容大肚,合麈揖道:“祖约,见过华亭美鹤,刘瞻箦!”

唉……刘浓只得纵下飞雪,拱了拱手:“刘浓,见过祖郡守。刘浓戎甲在身,多有失礼,尚望莫怪!”

“何怪有之?”

祖约洒脱一笑,飞快的瞥了一眼身侧之车,待见闻丝不动,心下一松,将白毛麈斜斜一打,径自上前,把着刘浓的手臂,走向矮案,边走边道:“且来,且来,祖约未有好酒,且美侯亦因诺而不可饮酒,故而,略备清茶一盅,尚望美侯莫弃!”

刘浓瞅了瞅案上茶盏,但见内中飘着几许茶沫,清澈可见人影,心道:“果乃鸡肠吝啬之辈,难成大器!”当下,捉起茶盏浅抿一口,未觉其香,反生其燥,淡然道:“谢过祖郡守,刘浓尚需入城见过镇西公,故而……”

“莫急,莫急!”

祖约豁嘴直笑,黄牙参杂晨间余肉,竟惹得一只苍蝇飞来,绕其嘴角徘回不去,欲扑齿中肉沫。

“嗡嗡嗡……”

祖约挥了几下白毛麈,未将苍蝇赶走,反晃得自己头晕,当即,将麈一扔,“啪”的一声,一巴掌拍于嘴角,而后,以三手指一搓,摊开手掌一看,苍蝇已亡,内中尚有一截肉丝,极臭难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