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浓微微一笑,接过绿萝手中的小木剑,将小刘乾揽入怀中,柔声道:“君子当习剑,然若仅知剑而不知书,便乃一匹夫尔,刘乾可知?”说着,以剑尖蘸着案上茶水,把着小家伙的手,在案上写下“刘乾”二字。
“格格……”
小刘乾乐了,歪着头盯着案上的字看,拍着小木剑乱笑。小刘徵与刘神爱尚小,不会说话与走路,却亦会闹腾,见阿兄开心了且有玩具,便在各自乳娘怀里挣扎来去,呀呀乱叫。三个小家伙如此一闹,顿时将室中凝静散去不少。
遂后,刘浓抱过小刘徵,狠狠的亲了一口,复又抱起小神爱,正欲来一口,殊不知,小神爱却嘟了嘟嘴,伸出嫩嫩的小手,拍了他一巴掌,“扑”的一声轻响,成都侯愣了半晌,继而,嘴角一裂,笑出声来。
笑声轻扬,柔情满怀。
而此一笑,室中诸女眉梢齐齐一松。
稍徐,刘浓于中楼用过饭食,与一干儿女们稍事温情,即离中楼,度步至北楼,撩袍入内,步伐落得极轻,深怕惊赫了梦中人,将将行至中室,即见晴焉悄步而出。
晴焉深深一个万福,无声离去。
刘浓除却步履,叠手叠脚的走到墙角,拾起竹篮中的新柴,拔了拔墙中炉火,复又走到窗前,推开三分,把帘卷一角挂于横棱。转眼时,见案上缭着芥香,细细一嗅,清香徐怀,乃是新晒芥草,尚有阳光的味道。
待入内室,脚步更浅,轻轻撩开雪纱帷幔,嵌身而入,默默坐于床榻边,替梦中人捏了捏被角,探手入内,暖意徐徐透神,匍匐伸手,触及暖壶,以手试了试,乃是新换。眉目一松,慢慢缩手,蓦然间,触碰一丝微软,身子猛然一震,闭上了眼睛,寸寸往内探,轻轻捏了捏,如珠滑,似暖玉。
呼……长长喘出一口气,悄悄抽出手,将被角捏好,拾起金丝楠木小手炉,左右看了看,柔柔的放于枕畔。
阳光透墙穿帘,斜洒室中一半。印着刘浓的半张脸,拂着榻下蓝丝履。束阳携烟似滚尘,捧起小巧的丝履,用手拂了拂,履面干净,未见尘扬。陡然间,目光一怔,嘴角却挂起一抹苦笑,非履不洁,而乃阳光透尘,竟已忘却。
孤坐不知时,默然退却,夜已来。星辰寥落,月满西楼,如珪似壁,泛着柔和的水光。庄园中墙灯尽燃,若莹火似浮虫,一点一点,浅浅映于楠木廊,教人分不清乃是天上月影,亦或墙灯凝月成窜。青冠月袍缓行于其中,孤影亦眷廊。
待至转角处,回望北楼,只见北楼被浮灯缠满,若魂清幽。
“夫君……”
陆舒窈自东楼而来,独自一人,未携婢女,华月如水,伊人即若水中金兰,未梳髻,三千青雪静洒腿弯,身袭淡金抹胸襦裙,锁骨如若玉铸,浅浮一片嫩白,金色的飘带系于胸口,直直垂至履尖,金丝履迈动时,脚尖上的金蝶轻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