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春风楼离开,许玉谣直接带着谢白去了悦心居。
必点的烧鸡一上桌,许玉谣就直接撕了一整根鸡腿放到了谢白面前的小盘子上。
“这太多了。”谢白看着一整根的鸡腿,有些头大。
“你可以不吃饭,但是这根鸡腿必须要吃掉。”许玉谣觉得,吃肉才能更好地长身体,无论是个子,还是哪里。
谢白倒是不讨厌吃肉,只是眼前这根鸡腿明显超出了她的饭量——这只鸡大得有些离谱了,她还是第一次见到一只鸡能长到如此个头儿。
鸡是许玉谣特意叫侍卫跑遍了全京城市场,挑了市场上能见到的最大的鸡。至于花了多少钱,许玉谣并不在意。她只想谢白能多吃点。
悦心居的烧鸡真的一绝,谢白本以为自己吃不上这么一大根鸡腿,结果硬着头皮吃了两口之后,就不知不觉干掉了一整根肥厚的鸡腿。不过这一根击退下去,胃里就已经被塞满了。
“喝点汤。”许玉谣让铃铛盛了一碗汤,递给她。
谢白有些犹豫。她觉得自己确实饱了,可是菌菇汤的味道又鲜又香。
许玉谣看她并不是铁心拒绝,又把汤碗往前推了推。
最后,谢白还是没能抵挡地住美味的诱惑,端起碗,一口一口喝光了。
一碗汤下肚后,谢白觉得这可能是她十六年来,吃得最饱的一次了!
从悦心居吃完午饭回到公主府,许玉谣就想带着谢白直接奔后院卧房去午睡,结果刚进府门,就有侍卫来说,太子带着太子妃来了。
许玉谣:“三哥三嫂来做什么?”
谢白心想:定是为了滕跃四人的事。
午睡泡汤,许玉谣只能带着谢白去了前厅。
太子跟太子妃正坐在前厅喝着茶,就看到许玉谣带着一个看起来有些眼熟的姑娘走了进来。
等到走近了,太子和太子妃都傻眼了。
“谢……小侯爷?”太子有些不可置信地问。
许玉谣眉毛一挑:“换身衣服就看不出来了吗?”
不,实在是太震惊了而已。太子道:“你该不会,带着他这样上街了吧?”
“有何不可?”
太子把话吞了回去。昨天谢白去青楼的事,许玉谣定然气得不行,只是罚谢白女装出门,总比罚滕跃他们去青楼接客轻多了。
果然,对自家人和外人还是有区别的。
这么想着,太子又看了谢白一眼,还是忍不住对他投去了一个同情的目光。
对上太子同情的眼神,谢白一头雾水。
“三哥、三嫂今天怎么过来了?”许玉谣拉着谢白坐下后,问。
“是你三嫂,有话想同你聊聊。”太子说。
太子妃点点头:“谣儿,借一步说话?”
“不能在这儿说吗?”
太子妃拉着她的手,柔声道:“不太方便。”
好吧。许玉谣起身,带着太子妃去了偏厅说话。前厅里就只剩下谢白跟太子。
看着谢白身上的女装,太子怎么看怎么觉得别扭:“昨夜……”
来了来了。谢白心如擂鼓。
“谣儿没有对你怎么样吧?”太子看着这身女装,越想越觉得,昨晚许玉谣真是气疯了吧。
“殿下待臣很好。”与其说是很好,倒不如说是好得有些意外了。谢白想。
昨晚她莫名哭了那么久,许玉谣却什么都没说,一直给她擦泪;后面,更是同自己保证,会保住长平侯府。
之前自己还猜许玉谣是不是也想利用自己,可经过昨晚之后,谢白觉得,自己压根没有什么值得对方利用的地方。而且,许玉谣对自己的态度,也全然不似想要利用的模样。
非要说的话,谢白觉得,许玉谣对自己,更像是有所图。至于图什么,经过了这段时间,谢白心里也十分明白了。
“虽说谣儿贵为公主,但如果她有什么事做得太过分了,还是要说出来的。”
谢白知道,皇家所有人都瞧不上自己,此时太子会这么跟自己说,定然不会是突然转性接受了自己这个“妹夫”,所以——
“敢问殿下,今日是否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叹了口气,太子说:“今天上朝,那四位直接联名上书,参了谣儿一笔。”
听太子这个语气,想来那四人大概不是参了一笔,而是长篇大论口诛笔伐了。
>
“参我不就参我,我还能少块肉不成?”许玉谣听太子妃说完,只觉得有些小题大做了。
以前那群人又不是没有参过她。
什么“刁蛮骄纵,有辱天家门风”,什么“骄奢淫逸,有伤大启国运”……林林总总的话,许玉谣都听腻了。
“这次不一样。”见她理不着,太子妃有些着急,“你跟滕跃他们四人也做过同窗,应当知道他们家里的情况。这次参你的,可不是腾、焦、余、刘四家,连同上他们的亲家、亲家的亲家……凡事沾亲带故的,都联名了。几乎占了半个朝廷。”
“哦。”许玉谣依旧理不着,“不是还有半个朝廷的人没有联名嘛。”
太子妃有些语塞。不过转念一想,许玉谣什么时候理过这些事呢?太子这次下了朝,就急匆匆回家,找到自己,说了这件事之后,自己也跟着急得不行。
然而两人都忘了,真正的事主——许玉谣,压根不在乎这些。
想来想去,太子妃最后道:“可……谣儿,你就要成亲了,成家立室的人,不能总是由着性子做事了。”
“我不是由着性子做的这些,我是深思熟虑之后做的。”看太子妃这么担心,许玉谣解释道,“我若不这么做,日后这些人还是会约着谢白去喝花酒。谢白这人,三嫂你也知道的,碍于长平侯府与其他几家的关系,他定然无法拒绝。”
太子妃点点头:“这话倒是不错,但是……”
“到时候,谢白被他们天天带去花天酒地,我岂不是每天都要生气?”许玉谣打断了太子妃说,“所以,我干脆想了一个一劳永逸的办法。”
这个办法倒是真一劳永逸了,只是——
“谣儿,你有没有觉得,这个办法有点出格了?”
“有吗?还好吧。”许玉谣说,“他们带着准驸马逛青楼,比我还要出格一点。”
太子妃看她不似玩笑,愣住了。她竟然真的这么想吗?
一时间,太子妃准备的话好像都没用了。
“三嫂还有事吗?若是只有这点小事,就不必为我操心了。”
知道太子还在外面跟谢白说话,太子妃只好换了个话题:“听说,昨夜谢白留宿公主府了。”
“恩。”许玉谣点点头。
即便太子妃对于她的坦诚已经习惯了,可还是觉得被梗了一下。
“这……还有四日就大婚了,也不必急在这一时?”太子妃说,“而且现在公主府上也没有使唤的人,住着多不方便,不如先回宫再住这最后四天?”
许玉谣对回宫倒是没什么反应,但她不放心的是谢白。
滕跃四个人当晚就被家里人接回去,定然是不会悔改的,搞不好还会产生逆反报复的心里,再去长平侯府找谢白。
到时候,谢白无法拒绝,自己又不能随时赶到。想想都觉得问题很大,许玉谣觉得,还是不回宫比较好。
“不行,我放心不下子清。”
“他回侯府,有什么放心不下的?”
许玉谣把她的担心说了:“这四个人,之前在学堂的时候看起来人模狗样,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人!”
“你都这么惩罚他们了,他们不敢再去骚扰谢白的。”太子妃安慰道,“而且,谢夫人也派人来找我跟你三哥了,说是希望谢白能回家待两天,毕竟成亲前,那边也有些事情要做的。”
眉头微微蹙起,许玉谣并不是很想这么做,一来是不放心滕跃四人,二来是不放心谢侯爷跟谢夫人。
说起来,谢白有没有告诉他们两个,自己知道她秘密的事情?想来是还没有。
“成亲的事不是全都交给司礼监负责了吗?侯府还要做什么?等着就好了。”
“人家爹娘也想孩子嘛。就像父皇母后也想你了一样。”
许玉谣还是不想回。
太子妃又道:“即便今日不回宫,待大婚前夜,还是要回的呀。”
沉默片刻,许玉谣说:“回去也行,但是回去之前,我得再去敲打敲打那四个人。”
这个结果太子跟太子妃来之前就预料到了,也提前想好了对策:“他们四个那边,你三哥已经派人去敲打过了,你就安心回宫吧。”
既然后患解除,许玉谣倒是也没那么反对回宫了,只是长平侯府那边……
“我回宫,但是我的侍卫要留给谢白。”
对此,太子妃并不反对。
两人聊完回到正厅,就见谢白跟太子两人面面相觑、相对无言。
对于太子说的,许玉谣被人大参一笔的事,谢白反应十分平淡,平淡到太子十分不满。以至于话不投机半句多,两人就这么一直干瞪眼,瞪到许玉谣跟太子妃出来。
许玉谣一出来,就对谢白说:“今日你便回侯府吧,我的侍卫们会随你回去,如果遇到不想做的事,不管是谁,你都不要搭理他们,听到没有?”
“是。”谢白知道她话里针对的谁,也就应了。
“四日后,我等你。”许玉谣说完这句话,便叫侍卫备了马车,去送谢白回府。
谢白本来想说,自己还没换衣服,但转念一想,都已经这样穿着出了门,也不差回家这一段路了。反正,也是坐在马车里。
跟太子、太子妃辞别之后,谢白便离开了。
许玉谣依依不舍地目送她离开。
这一幕落在太子眼里,十分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