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怕白竹知道自己这些羞于见人的心思再嫌弃自己，所以他一直保持着冷静与克制。

可是如今，这一份理智与克制，怕是要坚持不住了。

小姑娘蜻蜓点水的一下子，直接将他点燃了，如果不是还有残存的理智，连燕归梁自己都不知道，他会做出怎么样的事情。

往前悄悄的挪动了一下，尽可能的拉开彼此的距离，饶是如此，满车的馨香还是在鼻前萦绕，时时刻刻都在引诱着他走向罪恶的深渊。

燕归梁深吸了口气，努力的压下所有的冲动，努力找回自己的理智，开口的声音颤抖的不成样子，连个完整的句子，还是努力了半天这才说出来的。

事实上，燕归梁并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他如今头脑一片混乱，冲动与理智交织，光明与邪恶拉扯，最后渐渐找回理智的燕归梁，声音沙哑的轻喃道：“别，别这样。”

我受不了你丁点的撩拨与诱惑。

你是拉我进罪恶深渊的魔鬼，也是带我回归光明的神使。

欲与念，不过就是瞬间的拉扯。

燕归梁庆幸自己这个时候了，还保留着一点点的理智，让他不至于做出些不可挽回的事情。

他不想冒犯了心爱的小姑娘，他想要的是，两情相悦，两个人心甘情愿的交付，而不是他冲动上头，化身魔鬼的将对方强行按倒。

白竹也只是觉得男朋友太可爱了，一个没忍住，知道这是古代，感情讲究的是一个含蓄与内敛，所以听到燕归梁这样说，白竹一秒钟正经坐好，面色也郑重了很多的应道：“嗯，我知道了，长安。”

最后两个字，软又甜，成功将找回理智的燕归梁，又撩拨了一番。

此时的燕归梁已经在反省自己，今天到底为什么要跟着进宫呢？

大概是因为不放心吧。

虽然理智上知道，皇上这个时候召白竹进宫，多半是因为玻璃的事情有了进度。

但是，燕归梁还是不放心，他怕的事情太多太多了。

更多的可能还是出于自卑吧。

他怕皇上发现白竹是个很有才华，也很有本事的小姑娘，想把她再许给别人，皇家子弟那么多，皇上万一想肥水不流外人田怎么办？

他也怕，白竹进宫之后，遇上了更多更好的男子，有的比他读书多，有的身手比他厉害，有的比他白净，有的比他英俊，有的比他……

健全。

断了一臂，这是燕归梁最在意，却也最不愿意面对的现实。

他怕白竹嫌弃自己只有一臂，以后不能给他遮风挡雨，不能帮她做很多事情。

只是，燕归梁想说的是，哪怕他只有一臂，也可以护着白竹一生风雨无忧。

只要他还活着，他必定要护着怀中的白竹，不受外界半分风雨与伤害。

只是这是他心里所想的，白竹并不知道。

当初断臂之时，他不曾有过心上人，所以他看得开，也活得洒脱，对于断臂的事情，甚至没想太多，除了重新适应用了些时间，其它的也跟从前没什么两样。

可是如今……

燕归梁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自己左边空荡荡的袖管，眸底黑暗翻涌，神色逐渐黯淡。

白竹一开始并没有发现燕归梁的情绪变化，知道男朋友害羞了，她想着给对方留足空间，自我调整一下，然后两个人就可以说说话。

不然这一路无话，两个人既尴尬又无聊。

只是等着等着发现了不对的地方，燕归梁越发的沉默了起来，而且情绪也肉眼可见的在变得低落，甚至有一瞬间的绝望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