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很好!”朱高煦心情大好,跟刚才那个愤怒伤心的样子判若两人。要不怎么说,权力者都是好演员,就连汉王这样的汉子也不例外。他将王宁和纪纲扶起来,哈哈大笑道:“有诸位的支持,孤何愁不成大事!”
“是,是……”王宁脸上挂着笑,心里却哀嚎道,好么,直接从报仇跳到成大事上了。不过这时候,整个大厅中荡漾着狂热的气息,他装也得装出个拥趸样来。
甭管是赶鸭子上架还是怎么着,众人这都算是上了贼船,那么接下来便是商议这个大事该如何去干了。
在座的都是武夫,对出主意、动脑子这种事自然不在行,是以都把目光投向了有‘赛诸葛’之称的庄夫子。
庄敬清咳一声,当仁不让地开了口:“那不才便抛砖引玉了。王爷要想取彼而代之,无外乎‘废、毒、杀’三个字。”
“废、毒、杀?”李茂芳闻言扑哧一笑道:“夫子,毒和杀不是一回事儿么?”
“当然不是一回事儿!”庄敬笑道:“毒是让那位死得不明不白,只要做的干净,谁也不能说是王爷干的。杀是光天化日之下取他的首级,做得再隐蔽,也瞒不过天下人的……”
“唔,有道理。”李茂芳点头想一想道:“按说毒更好,可那样有什么意思?”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心说这位侯爷怎么这么二?跟这种货一起造反能行么?
“怎么,我说错了么?”看到众人的目光,李茂芳嘟囔道:“我舅舅顶天立地,用下毒这种见不得人的法子,实在有损英雄形象……”
“你闭嘴!”朱高煦忍无可忍,狠狠瞪一眼这个二百五外甥,李茂芳吓得缩缩脖子,这才住了口。
“夫子不妨一个个说。”朱高煦撤回正题道:“先讲讲怎么个废法吧?”
“废是上策,乃假皇上之手,王爷不沾因果,将来江山稳固、圣名流芳,自是最佳的法子。”庄敬道。
“这道理谁都懂,孤也一直想用这个法子,手足相残,毕竟不是美事。”朱高煦闷声道:“可是,这些年来,多少回了,眼看着就要干掉老大,却都愣是让他在关键时刻逃出生天。远的不说,就说这回……”说到这,他突然意识到,在场好些人并未参与当初的谋划,虽然跟他们没什么好保密的,但这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丑事,实在没必要再提。最后化成一声叹息:“哎……”
“王爷说的是,这上上之策之所以难以成行,一方面是因为太子实在太能装能忍,不露破绽,但更重要的,是皇上拘泥于‘长幼有序’,这跟当年太祖皇帝拘泥于‘立嫡’,乃是如出一辙。”庄敬端起茶盏、呷一口茶水道:“在皇上心里,没有什么比江山万世更重要,所以他们宁肯罔顾感情能力,也要维护那套礼法。要想让皇上改弦更张,就必须让太子有大失德、大不孝、大忤逆……”
“这太难了。”一直沉默的宋琥闷声道:“太子那边都是读书人,我们这边都是武夫,论起耍心眼子,咱们怎么会是对手?所以每每算计人家的结果,往往是反被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