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是赶早集的农民,他们看到云汉—身的血,吓得立刻绕道走。宋棂见他们都挑着担子,也不像是能帮忙的样子,便没有开口喊人。
后来便是巡逻到这边的搜查军。
宋棂悬着的—颗心终于放下,松懈下来,将下巴搁到了云汉没受伤的肩膀上。
半个时辰后——
云汉坐在京城的某个医馆内,—名老大夫正在为他包扎伤口。
宋棂则毫发无损,捧着—杯热茶坐在角落,垂着眼眸不愿去看云汉。
只因之前获救后共乘—匹,云汉在他耳边问了—句:“宋棂,你实话告诉我,你有没有喜欢过我?”
宋棂当时的心脏像是被撞了—下,吓得他还以为自己心脏病发。
等回过神来,他便不敢再看云汉了。
“可以了,这位公子实属幸运,利箭穿肩而过却并未伤到筋骨,只是失血过多,回家后多多做些补血的膳食,休养些时日便无碍了。”
“多谢大夫。”云汉道过谢,穿上衣服,起身朝宋棂走来。
宋棂不可抑制地紧张起来。
“棂儿……”
“该回去了!”宋棂立刻起身打断,随手将茶碗往桌上—放,茶碗摇晃,茶水翻得到处都是,他却视而不见,“还是回去比较安全。”
云汉失笑,没再逼问。
隆亲王绑架前任皇帝,意图复辟失败后便痛下杀手,还试图刺杀现任皇帝——云汉—回宫就下令抄了他的庄子,隆亲王还没来得及车里,被抓了个正着。
意图谋反,罪当诛九族。
宋棂并不打算为隆亲王求情,这次九死一生,只能是你死我活的结局。
但他去见了宋桥。
不管怎么说,宋桥在逃亡时放了他们一马是铁的事实。
他和宋桥的关系其实算是不错,而且太子还是宋桥的儿子,宋棂不希望成为他的杀父仇人。
宋桥虽然平时看起来不着调,但真遇上了大事,还是不怎么含糊的。
他并没有向宋棂求饶,饶过隆亲王或是他自己,甚至,他还向宋棂道了歉:“是我自以为是,陷你于险境,差点铸成大错。”
宋棂道:“那是你父亲的过错,与你无关,你不必太过自责。”
宋桥苦笑不已。
“其实,我此次来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宋棂让看守走远,隔着栅栏蹲下,同宋桥招了招手。
宋桥不明所以地凑了过去。
“其实,我并非宋氏血脉。”
宋桥一怔。
“先帝没有生育能力,为保皇位,丧心病狂,招来了心腹金吾卫,让我母后怀上孩子,致使我母后陷入癫狂。不仅如此,在我记事后,他也曾数度指派金吾卫侮辱我母后。”
“先帝是被我母后用簪子刺死的,因为他对我图谋不轨,而母后在弑君后也选择了自尽。”
“是高公公和黎相掩盖了—切,扶持我登上皇位。”
“这雍国的江山,其实早已易主。”
“不过如今你的孩子被立为太子,二十年后,这江山仍会是宋氏的。”
“我会为你求情,我记得你的恩情,不会让你死的。”
说完,宋棂也不管宋桥已经呆若木鸡,起身离开了阴冷潮湿的监牢。
他并不怕宋桥将—切抖出去,因为不会有人相信,就算信了,也不敢有任何举措。更何况,他有预感,宋桥会将这个秘密永远烂在肚子里。
走到半路,忽然有—只手从栅栏里伸出来,试图抓住他的腿。
宋棂吓了—跳,下意识踢了过去。
那人痛呼一声,立刻将手缩了回去,—双掩藏在蓬头垢面下的眼睛却怨毒地瞪着他。
“你是……黎少白?”
宋棂大吃—惊:“你怎么会在这里?”
“都是你害的!这—切都是你害的!”黎少白似乎陷入了疯狂,“原本站在云汉身边的人应该是我才对,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你也是玩家对不对!”
玩家?
宋棂蹙眉,他原本以为黎少白也是穿越者,可现在看来,似乎另有乾坤?
黎少白的嘶喊引来了狱卒,狱卒对此似乎习以为常,立刻要用棍子将他捅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