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玉飞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陌生的地方。
他最后的记忆是乐择兮让他看什么东西,他一扭头,就失去了意识。
“呀,你终于醒了。”
熟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贺玉飞立刻起身,却不知为何感到一阵晕眩,几乎坐不住,一条手臂伸过来扶住了他。
“阿泽……”贺玉飞扶着脑袋,“我这是怎么了?”
乐择兮道:“哦,大概是睡太久了。”
贺玉飞疑惑道:“我睡了很久吗?”
乐择兮煞有介事地点头:“很久,我数数啊,好像有七八天了。”
“七八天?!”贺玉飞差点顾不得头晕跳起来,“我怎么会睡了这么久,万华有没有把你怎么样?”
乐择兮道:“他想杀我来着,被我逃掉了。”
“无凭无据,他怎么……”
“不是无凭无据哦,他已经完全确定了我是魔教教主,还有不少掌门作证呢。只可惜他们技不如人,我有心踏入他们的圈套,他们却把握不住机会。”
“即便如此,那也不该……”
贺玉飞的声音戛然而止,半晌才重新找回声音:“你方才说……什么?”
乐择兮笑嘻嘻道:“我说了什么?”
“你说你是……”
“魔教教主。”
“……”
贺玉飞神色恍惚,摇摇晃晃地倒回了床上,紧紧地闭上了眼睛。
乐择兮不解:“你干什么?”
贺玉飞喃喃自语:“一定是我还在做梦,在做梦,在做梦。”
乐择兮忍不住大笑起来。
贺玉飞睁开眼,一本正经地看着他:“阿泽,你不要开玩笑了,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我没开玩笑啊。”
那日他从万宜山庄离开,在城外破庙中与方斯嵘等人汇合,他们假扮成山庄的侍卫,比想象中还要顺利。而令人惊喜的是,凝羽也被救了出来。据彤云说万华并没有将凝羽严加看管,大约是觉得她没了用处,竟是随意安置在了隔壁的院子,连看守都没几个,她随便撒了两把药粉便将人一举救出。
之后便是快马加鞭地赶回了赤绝峰。
中途担心贺玉飞醒来不合作,彤云便给他喂了一颗药丸,足以沉睡数日。
但那药丸的效果出乎意料地好,抵达赤绝峰总坛后,贺玉飞又足足睡了一天一夜才苏醒过来。
“你没听错,我就是魔教教主,万华没冤枉我。”
在回程途中的这几日,乐择兮想了很多很久。
贺玉飞知道他是魔教教主了怎么办?
贺玉飞和他反目成仇怎么办?
几乎愁得他掉头发。
直到彤云一句话将他点醒——他们是魔教啊!为什么要考虑如何向贺玉飞解释?
乐择兮醍醐灌顶,他可是堂堂魔教教主,贺玉飞当初既然死缠烂打要和他在一起,想要在得知他真实身份后反悔那就是痴人说梦!他乐择兮吃进嘴里的就没见吐出来过!
“你真的是……”
“我是。”
“那这里是?”
“魔教总坛,赤绝峰。”
贺玉飞脸色煞白,整个人摇摇欲坠。
乐择兮咋舌:“哇,不至于吧,别告诉我你要晕倒了啊。”
贺玉飞狠狠地闭上了眼,没有接话。
乐择兮撇嘴,知道他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便没逼迫他:“你先休息会儿吧,我让厨房把热着的饭菜送过来。”
房门一开一关,屋内只剩下了贺玉飞一人。
贺玉飞睁眼,茫然地望着浅蓝色的承尘,表情一片空白。
……
在赤绝峰住了三天,贺玉飞终于不得不接受了这个现实——乐择兮是魔教教主,而他被他们带回了魔教总坛。
贺玉飞的反应比乐择兮想象中要平静。
他倒是想和贺玉飞交流一下感情,无奈方斯嵘这个家伙将堆积的教务全都扔到了他面前,扬言不批完就不能离开这间屋子。乐择兮不是不能闯出去,可他好歹还有少许身为教主的责任感,最终唉声叹气地在桌案前坐了下来。
自然也错过了贺玉飞提出见他的要求。
“教主事务繁忙,近日恐怕没有时间接见你。”方斯嵘是这样回贺玉飞的。
“接见?”贺玉飞自嘲一笑,“那就麻烦你告诉他,贺某也有要事在身,不能在此久留,这就要下山了。”
“这恐怕不行。”方斯嵘道,“教主说了,你不能离开。”
贺玉飞道:“我似乎并不用听从贵教教主的指示吧?”
方斯嵘面不改色:“那也不能走。”
贺玉飞的脸色也冷了下来:“若贺某执意要离开呢?”
方斯嵘道:“那就休怪方某失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