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教徒?”萧欣头一次产生这样的疑问,抬头问金易。
“伪教徒,所以我拒绝在这里安家,于是我一直好好的活到现在。”金易的话里有萧欣想知道的秘密,但她选择了沉默,她只需要知道两件事,金易是爱她的,不会伤害她,至于他的秘密会不会告诉她,什么时候告诉她,告诉她多少,她从不询问。
金易抱着萧欣跳下了马,顺便将马扔在了这片空旷的树林里,对马儿来说,无非是一次难得的短暂自由,小道都是用麻石铺成的,可以并列开两辆大卡车,一眼望不到尽头,可能环绕了这片巨大的墓地一周,而在两旁,除了最外围是整齐的绿色灌木外,两侧都是怒放的鲜花,五颜六色,世界各地常见的鲜花品种几乎都有,有异香扑鼻而来,都在热闹的开放着,这种生命的鲜活与路边死亡的静穆相比,像迥然不同的两种风景,让萧欣的脚步慢慢的放慢,心中多了很多平静。
等真正站在了墓园入口,萧欣被墓地的壮观惊得愣了一愣,至少有数千个坟墓,而在远处,仍有新的土坑在延续。
“我曾经想着,有一天也会不会到这里给他们作伴”金易指着森林一般的十字架微笑道:“无论这里边的人生前是怎么样,现在都成了一堆枯骨,等我明白这个道理的时候,在我十五岁快要结束的那些日子里,就彻底变得无所畏惧,可以面对一切困难!”
“全是军人吗?”萧欣明白金易的身份,是佣兵者的王者,是在死尸堆里走出来的kg。
“嗯。”金易从地上的草地上摘了一朵不知名的黄色野花,带着萧欣往最里边走去,过路人可以从这些石制十字架的老旧程度看出每一个坟墓的主人故去的年代,金易却带着她在倒数第三排停下,将那朵小黄花放在了其中一个署名为佳娜的十字架前,然后解释道:“我担任狙击手的时候,她是我的专属观察员,曾在闲聊的时候告诉我,如果她见了上帝而我还在的话,可以给她带来这样的小黄花,因为这是她除了胸罩外,唯一的女性装饰品了!”。
萧欣听着金易说这番话的时候,能够在他的微笑中看出许多别的东西,包括战争的无情,以及真正的友情,尽管的他的表情一直都是那样的淡然,但有一种无法抑制的情绪在胸腔里回荡。
“这是一次战争中牺牲的五个兄弟,在死亡面前,一切人种,国度,甚至是私人的仇恨都会消失,当时的我们非常团结!”金易依次用手抚摸过旁边的五块墓碑,转头对萧欣低沉着声音道:“加上我,六个队友来自六个洲,现在只剩下了我。”
萧欣不由紧握着金易的另一只手,柔声道:“战争就这样残酷,所以你应该更珍惜自己。”
“肯定。”金易也是轻声说了句,在最后三排足有几百个十字架前边走了一个来回,也许每一个十字架于他都是一个故事,萧欣也是可想而知,那是何等的沉重。
最后的一个十字架前边刻着一句话,“生前是个胖子,现在终于瘦得和别人一样了。”金易忍不住笑出声,扭头道道:“这是个很滑稽的家伙,这句话不知道是从哪个笑话大全里抄录下来的,被他珍藏在记事本里,等他死后才被发现。”
萧欣却笑不出,几个人能看透生死?
两人的到来引起了安静的墓园里那些鸟儿惊慌,与平常要显得不同的鸣叫终于惊动了看守墓园的老人,这是一个满脸皱纹,并且带着一脸热情笑容的驼背老人,他的脸很丑,有纵横交错的疤痕,所幸的是四肢俱全,正拄着拐杖缓慢的朝金易走来。
“你是今年第四百三十一来这里的人!”驼背老人用缺了门牙的嘴巴,用一种属于苏格兰口音的英语对金易道:“感谢上帝,让我见到了你,k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