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向景看着陈风崇震惊,十分满意,掏空了身上的全部蛊药,堆得整张桌子上像小山一般。听见陈风崇问自己怎么藏下这么多蛊药,孙向景心中暗笑,直想这可是杏妹婆婆传下的最终机密,又怎能轻易告诉师兄知道。他老神在在地晃了晃脑袋,得意洋洋地说道:“你问我怎么藏下这么多东西,我只能告诉你,无可奉告!”
陈风崇一愣,一把将孙向景拉过来,双手不住在他身上搜检,希望能找到某个神奇的口袋,嘴里不住说道:“无可奉告?我自己找!我还就不信了,寻常抱你也不觉得重量有异,一应举动你也正常,这些东西你究竟是放在何处,速速如实招来!嗯?这根是什么?”
孙向景被乱手摸着要害,一时大窘,羞红了脸,大声叫道:“不行!不是那里!师兄你别乱摸!”
一时间,两人闹成一片,又笑又叫。过了好半天,孙向景才将一桌子蛊药重新藏回身上,这却是他们蛊师一脉的独门手法,寻常人无论如何也参不透的。
一旁屋子里,陈同光老两口听着隔壁传来的声音,轻叹一声,又是无奈一笑,都是下了决心,无论如何,都祝福俊儿,支持他的决定。
第二天一早,陈风崇和孙向景顶着大黑眼眶起床,坐到大堂之中,与老夫人一同用些点心茶水。
孙向景一身的蛊药,都是要用之时瞬间就能施展的,十分方便。只是这些东西一旦取出,再想一丝不差地藏回身上就十分困难,颇要耗费一些时间。即是有陈风崇在一旁帮忙,孙向景还是花了半个晚上时间才将一应蛊药分门别类,一一藏好,行动无碍,直叫陈风崇在一旁看得咂舌,直说这门手艺他只怕是学不会了,实在太耗时间,并不实用。
老夫人看着两人一脸疲惫的样子,又想起昨晚房间内传来的各种怪声,不由多嘴劝慰两句,直说年轻虽是资本,两人也当爱惜身体才是。孙向景一听知道又有误会,一时无法辩解,怒火中烧,一个“不小心”打翻了手中的滚茶,整杯茶一滴不漏地倒在了陈风崇身上,烫得他怪叫连连,跳起几丈来高。
原是昨晚收回蛊药的时候,陈风崇毛手毛脚,几次差点打翻。孙向景在一旁看得冷汗直流,自然发出了不甚雅观的声音,又是叫老两口在隔壁听得老脸通红。
第四十五章 东来一时厄
陈同光自那日以后,就在西宁城中住了许久。好在朝廷本身的规矩也是如此,大将军平时就是应该在城中处理军务,原则上不应该全身心参与军营中的事情。这也是自太祖夺得天下以来,一直不变的铁律,为的是避免将军拥兵自重,将禁军变成私军。
要是在和平时代,陈同光这样的老将军甚至不会再一个驻地待太久时间,更不用说时隔多年还能返回原有驻地驻守,甚至那地方还有莫大人情存在,百姓基础极好。不过也是事由轻重缓急,朝廷启用陈同光,一方面是庞太师为了保住莫之代,更深的原因其实也是如今真到了无人可用的地步,不得不选择陈同光这个最稳妥可靠的方案。
陈同光自无不可,心中对朝政也算是洞若观火。他虽被流放二十年,但一直心系朝廷,多年来各种大事小情都是严密关注,对如今朝堂上的局势和党争其实十分清楚。
陈风崇原以为父亲不过是一介莽夫,死忠之士,又颇有些腐儒的坏毛病,只能率兵打仗,不通朝政机要,才会导致他当年激于义愤,做出那等抄家流放的事情出来。经过了几日时间朝夕相处,徐方旭却是对父亲大为改观,惊讶地发现陈同光其实颇通为官之道,官场上其实也十分圆滑,懂得保护自身。当年之事,不过是他无从选择之下,做出的唯一决定。
了解了这一点,陈风崇和陈同光之间的关系又是改进了许多,一应地日常往来越现亲密,除了依旧不叫一声“父亲”之外,两人其实已如寻常父子一般,相处无碍。孙向景自在一旁看着,也是打心眼里为师兄感到高兴,又是不时自伤身世,万分羡慕。
若是一直这样下去,倒也是不错的选择。只是人世间地事情,永远是朝着一个大家都意想不到的方向发展。越怕什么,越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