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桥不明就里地顿住了,看着他跑进房间里。
纪真宜把一罐斑斓漂亮的贝壳放到桌上,“这个。”
他笑了一下,“是你之前送我的贝壳,因为有几个小的紫贝,又都装在玻璃罐里,我怕抽屉抽出来时候撞坏了,就没放抽屉里。”
谢桥垂眼看着这个玻璃罐,定定的,唇张了张,一个字也没有说。
他又拿出一个盒子来,是个中型的礼品盒,乌眼珠殷切地注视谢桥,慢慢推过去,“这是你出国的时候答应要寄给你的照片,有很多,做了明信片,现在送给你好不好?”
谢桥滞缓地接过来,他状态恍惚地打开这个盒子,看见满满几摞的明信片。
他喉结滚了一下,好一会儿才抽出一张来。图是一个叫“谢桥”的路标,翻到背面,写着的时间是三年前的七月,下面有纪真宜的字。
“小桥,我今天跟老师来j省出差,路过一个站竟然叫谢桥,其实是个区,我去转了转,可能因为和你名字一样的关系,我觉得这里也很漂亮。原来你的名字真的是诗啊——醒也无聊,醉也无聊,梦也何曾到谢桥。是梦都梦不到你的意思吗?”
谢桥看了一会儿,又抽出另一张。
图上竟然是在英国时候的他,他翻过去,后面只有日期和四个字,“看见你了。”
那是谢桥去英国的第二年,纪真宜挂着单反独自走在异国他乡的牛津城,这里的春天诚然十分美丽,枝虬叶碧,花木扶苏,兼具古典与现代的学府城市,处处都渗透着厚重的历史与文化气息。
纪真宜其实并不知道谢桥在哪个学院,他之前知道谢桥的消息全来自于谢桥的高中同学,一个叫杨昊申的男孩儿的朋友圈,他这次也并没有想真的会遇到谢桥,他只是想看看。这里太大了,他英语又不怎么样,频频迷路,到后来根本不知道自己走到哪里了。
却就这么毫无防备地遇到了,他一转角,谢桥正从一栋修道院似的楼里出来,可能是考试,他穿着一件很大的考试袍,眉目疎秀,顾盼湛然。旁边有几个白人同学,但谢桥身形修颀,在一众白人里仍然十分漂亮出挑。
纪真宜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就算听得到他也听不懂,他朦朦胧胧地感受到他和谢桥的这个距离已经是两个世界了。
在决定人生轨迹的大事上,谢桥一直是足够冷静又理智的,从来走高处,从不落下风。
纪真宜远远看着他,等人都要走了,才仓皇拿出单反照了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