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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领着黑兄弟们劳动,虽然对这帮黑兄弟们有诸多不满,但是由军事组织驱动的黑兄弟只是不理解农业,他们干起农活来其实不算太差。这种开垦的工作只需要劳动量的积累,军队这个组织的纪律性保证黑兄弟会按照要求提供劳动量。只要作为管理者的钟良本人不对黑兄弟们的劳动有不切实际的幻想,总的效果并不能算是糟糕。

回想起冬天和父母邻居一起存储大白菜和包菜的经历,钟良忍不住露出了些笑意。没想到这些生活的行动居然还能在战争中得到应用。城外的布尔人拥有很强的野战能力,他们都善于骑马,往来如风。在下马作战的时候能够充分利用地形,虽然没有光复军的步兵作战技术那么成体系,却也算是一个对手。所以祖鲁人的军队选择了固守,先把布尔人的力量吸引到比勒陀尼亚附近,等冬天来临之时再与这帮布尔人决战。

想到决战,钟良中尉突然想起了在接受演讲训练时候老师的话,“你们不要管下面听众的表情,你们就觉得下面的都是一颗颗的大白菜,你们是在对着一群大白菜讲话。”

此时的钟良并不想对任何人演讲,他只是觉得到了冬天的时候,到底是菜园里面的大白菜收获的多,还是战场上人头收获的多?这是个考虑起来就让人觉得疲惫的问题。

自己的记录结束之后,钟良去吃了晚饭。白天忙碌了一天,晚上本该吃的多,只是想起了蔬菜,钟良发现他对千篇一律的伙食已经没了兴趣。不过是大米,木薯粥,还有补充维生素的葡萄干与果干。包括马达加斯加运来的肉罐头。这些玩意都不是为了注重口味,从军校学到的知识角中,这些玩意的作用就是补充营养消除饥饿。不仅和美食毫无关系,对解除紧张感更是毫无用处。

有这种想法的看来不止钟良一个人,所有吃饭的人看着都提不起什么兴趣。黑兄弟们速来喜欢聒噪,现在也都非常守纪律的闭嘴不言。吃完了自己的东西,钟良中尉洗了碗,就前去开党会。

部队送进来蔬菜专家的时候,还送进来了政委。东非行政区整编军队的同时,也在完善党委制度。光复党要求只要有三名党员的地方就要建立党员会议,祖鲁人的部队里头有五十名中国人,其中有十二名党员。与会的不仅是十二名党员,全部五十名中国人都来参加了会议。黑兄弟们和中国人员语言不通,大家还是愿意和中国人自己聊天谈话,而不是尝试与黑兄弟们艰难而无效的交流。

会议最初的内容一般该是学习组织的文件,包围圈里面的同志们没这个条件。所以就变成了直接讨论各个部门最新的问题,并且互相解答。钟良原本觉得新来的政委这么做纯熟多此一举。没想到执行了一个月多之后,他也逐渐习惯了这么做。

部队里面的每一个人都只管一小部分工作,而互相通告内容本身就能让大家对整支军队的营运有了概念。例如前线的作战单位遇到后勤问题的时候,当然本能的大骂后勤人员。可是当前线部门与后勤一起开会,针对问题具体讨论之后,钟良发觉后勤部门不是怠惰,也不是故意不干活。前线的战况瞬息万变,前线部队感觉自己最需要的内容也在不停的变化。

认为自己每一个新念头都需要后勤以最快速度完成,出现这样的想法很正常。但是真的认为这个想法立刻就能实现就不正常。党委会议上讨论了多次之后,大家尽管还是觉得“产生以自己为核心的想法是很正常的事情”,不过大家总算是承认这样的想法在军队营运里面不正常。

钟良对此事的印象很深刻,因为以自己为中心来考虑问题不是仅仅针对后勤,甚至不是仅仅出现在军队工作里面。钟良发觉他在绝大多数时候都是以这样的态度去看待世界的,之所以别的地方感觉没这么强烈,只是因为在一线作战的时候他本人觉得自己出力很大,所以有资格大声说话。

得到了这样的感受之后,钟良觉得自己成长了许多,以前困扰他许久的问题在党会上得到了解决。让他对党会的感觉也好了许多。

轮到钟良发言的时候,钟良就把自己针对生产力与种菜的关系给讲了一番。他并没有单纯的去称赞中国的种菜水平高,也没有去单纯的称赞中国专家水平高。他是从营运成本的角度来讲。包围圈里面需要蔬菜提供更全面的营养来保证作战更有效率。为了达成这个目的,由无线电提供信息情报,由空军提供蔬菜种子投放。所以看着整件事不过是几封电报的事情,实际上这背后代表的是中国拥有的生产力。

政委听了之后脸上露出了喜色,他本来只是受命前来组织党的建设。上了足够的课程,接受了足够的培训,有过一些培训经验。政委的能力也仅此而已。不过在这里进行了一些党委活动之后,他自己都经常被讨论的内容所感动。例如钟良的看法其实直指理论。

所以政委带着按捺不住的激动说道:“生产力指具有一定生产经验和劳动技能的劳动者和他们所使用的生产资料结合起来,从而在物质资料生产过程中所发生的力量,也就是人类在生产过程中征服和改造自然界,并获得适合自己需要的物质资料的能力。它是生产过程中人与自然的关系。而我们国家的强大是我们的生产关系。国家强制学习,通过《义务教育法》强制大家接受教育。而这些教育本身就是巨大的投入。例如咱们的翁老师,他读农业学校可用了好些年。若是在解放前,这些年头的学习足够一个娃娃从出生到当爹了。翁老师,您给大家介绍一下情况呗。”

翁老师是蔬菜专家,他有一张被晒成深色的脸,平日里头上习惯带个草帽。开会的时候自然不用带那么大的玩意,摘下帽子之后他的头发依旧没办法从压得扁平的状态里面恢复过来。所以看着外貌有些滑稽。当然,没人会因此而嘲笑这位农业技术人员。一个种菜的同志敢进入包围圈,仅仅这份勇气就让这帮军人们感到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