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温培铎招他推着自己向房间深处的火炉边去,又指了火炉边一把靠背椅要他坐,脸上的表情有些欣喜,同时也带着疑惑,“你怎么一个人来了?”
傅观宁尽量笑得得体又自然:“是想一道来的,不过他忙着,所以我就带着他的心意一起过来看看您。”
壁炉内的火明艳灼人,把温培铎布满皱纹的脸映得亮堂堂,脸上一缕忧愁也跟着分毫毕现:“这话是真的,还是你自己想出来的?”
“诶?”傅观宁眨眨眼,心里七上八下的——这么快就看穿了吗?是不是他早就知道温凛不会来看他,所以才那么说的?可是那样说岂不是会让祖孙俩的关系更僵?
“……真的!他还说今年您看到我会高兴的。”傅观宁知道自己说谎会露马脚,干脆挑真事儿放大了说。
温培铎笑了一声:“不必紧张,我就是随口问问。”
傅观宁就放下心来,同时很灵活地转换了话题:“爷爷,我给您带了新年礼物,您看看吧!”
他把礼物一个个拿到温培铎面前,拆了包装,拿出来一一讲着东西的奇妙,又蹲下身替温培铎穿上鞋子,扶他在屋内走两步试了试,温培铎对鞋子很满意,说很软很合脚,语气间流露出不经意的疼爱,只是眉间一道竖纹一直存着,像是忧伤和焦虑深深镌刻到了灵魂中去,哪怕是笑也掩藏不了那痕迹,看得傅观宁都为他感到酸楚。
像温凛提到过的那样,温培铎的体力衰退,话没讲多久,就显露出疲态来。管家送来了茶水和点心,两人就坐到房间里的红木桌前默默地吃着。
点心是糕团,柔软而黏糯,裹着微甜的豆沙,是用新式手法做的老式点心,不过因为没有坚果和冬瓜丝,所以傅观宁觉得还不错。而温培铎像是胃口也不太好,吃了半只便放下,只看着傅观宁吃:“多吃点。想吃咸的话,厨房还有蟹壳黄,萝卜丝馅儿的,甜的有椰蓉糕。”
他说着,没等傅观宁应,就叫来人去厨房拿。
傅观宁不好意思地抿一抿嘴唇,觉得祖孙俩盯自己吃东西时候的样子真的太像了。
吃过东西,歇过片刻,温培铎又像是恢复了一些体力,他指一指书架,说:“小宁,你把那张相拿过来吧。”
傅观宁走过去,双手捧了像片给他,那相框是包银的,凉手心,还有一点微微氧化的迹象。
温培铎揭起膝上盖的羊毛毯,用手指卷起一角,轻轻擦拭上面的玻璃,动作颤巍巍的,又慢又轻,好像稍微重一点就会弄疼那相片里的人。
那样仔细、耐心地擦过每一个角落后,他把照片递给傅观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