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你干嘛呢?”
陈雨轩被拽得踉踉跄跄,边跑边拽着袍摆,还得时不时拉一下襟口,生怕走了光。
罗淑芬头也不回吆喝:“小沫,给她拿衣服!车里换!”
“到底怎么了妈?”
“你舅妈的超市让人给砸了!现在记者警察去了一大堆,你姥姥吓得差点没进医院,这会儿一堆人就等着你过去呢!给你打电话咋死活打不通?!”
——昨晚好像忘给手机充电了。
“有警察在,找我过去干嘛?”
罗淑芬糟心道:“还不都是你那事儿给闹的?你这小区他们混不进来,就跑去砸了你舅妈的店。”
——当初罗金x骚扰陈歆沫那案子闹得沸沸扬扬时,舅妈的店也被砸过,难道这次是因为罗金帮她说话?
陈建业在小区外等着,外车进不来,陈雨轩没上他的车,让陈歆沫开了自己的车出来。
“不准看!”
陈雨轩冷着的脸看起来还挺能唬人,可惜唬不住钢心铁肺的陈歆沫。
陈歆沫眼没看,嘴却也没停。
“主人真骚。”
刚摸出内衣蹬腿准备穿的陈雨轩,额角青筋跳了跳。
“你说什么?”
“这不是我说的,是洪世贤的表情包,主人。”
“别随便看那些乱七八糟的!”
陈雨轩继续穿。
陈歆沫继续不怕死地说。
“主人,今晚我想玩《被下属威胁的社长只能带着玩具开会》。”
啪!
陈歆沫的后脑勺被猛拍了下,要不是机器人有优势,这突然的一下,绝对得拍得她栽头。
陈歆沫纹丝没动继续道:“不然玩《卖玩具的店家被买家试用了所有玩具》。”
陈雨轩甩了甩被打的没事打人的却手疼的手,气极反笑。
“行啊,我演买家。”
“好。”
——好?她居然说好?
——呵,看我今晚怎么折腾你!
到了舅妈的超市,远远就见围了一堆人,警车停在人群外,舅妈哭天抢地的声音隔着人潮都能听见。
“冤有头债有主的,你们该找谁找谁去,砸我的店干嘛?你们得给我赔!都得给我赔!”
“你们窝藏卖国贼,还让我们赔?我们砸的就是你这吃里扒外的狗东西!”
“民警同志,我们也要报案,陈雨轩卖国求荣,偷盗国家机密,得枪毙!包庇她的罗金还有这这这……这妇女,这罗金他妈,也得抓去坐牢!”
警察就算带着随身录,依然得做笔录,两个警察,一个笔录,一个四处看着超市的损毁情况。
旁边围观群众看得热火朝天,到处都是嘈杂地议论声。
几个记者摄像师也抗战在最前线,也不知道他们从哪儿得的消息,来得这么快。
几个二三十岁的小伙儿站在人群中央,正跟警察白扯着,陈雨轩跟在陈建业身后挤了进去,随便拢了下绾在脑后的黑发,被人群挤得越发松散,几缕发丝浮在脸侧,搭着那疏离的脸,意外的竟十分和谐,仿佛冷美人初醒晨妆,慵懒而高贵。
一见她来,那几个小伙儿立马来了精神,疯狂地想往她这边冲,陈歆沫快他们一步挡在陈雨轩面前,一脚踹开最前头的,反手扔出去旁边的,手肘一回,咚的一声,打在另一个肩窝,疼得那人嗷得一嗓子,捂着肩膀差点跪地上,半边身子都是麻的。
陈歆沫收了手势,身形如刃,美目淬冰,不需要任何表情,只冷冷一个眼神,当即镇杀全场。
几人捂腰的捂腰,捂肩的捂肩,一个个呲牙咧嘴脸色难看,这会儿也都看清了陈歆沫,自然也认出来她就是陈教授的ai,和ai硬碰硬,那不是傻子吗?
警察赶紧过来挡在他们中间。
一个说:“再动手可就算打架斗殴了,你们先动的手,人家正当防卫,人家没罪,你们可跑不了。”
一个见缝插针转移话题:“你们告她盗窃,有证据吗?”
几人面面相觑,滚到嘴边告状的话只能咽了回去,民警都快烀他们一脸的“活该”了,再怎么憋屈怎么疼又能怎样?忍着呗。
领头的小胡子忿忿道:“网上不都是证据?大家伙儿都知道,不信你们看!”
几人掏出手机翻出热搜评论乱七八糟地给民警看,民警根本不看,斥道:“法律是讲证据的,没有证据就是诬告,是犯法的,你们确定要报案吗?”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神交汇中意味深长。
小胡子又道:“为国除害人人有责,我们就是担点儿风险怕什么?报案!”
陈雨轩看了眼那些比兔子来得都快的记者,又看了眼口口声声为国除害,报案却非得用“我们”这个词的小胡子,这话不像是怕自己一个人担责任,倒像是怕昧了谁的功劳,一个个全都得算上才行。
民不举,官不究,民若坚持要举,官自然受之。
照理说,民警该受理才对,可毕竟没有证据,又是盗窃国家科研机密这样重大的案件,民警自然得小心谨慎,尤其陈雨轩年前就已经跟着基地所有人员接受过了调查,调查局的都放人了,他们区区片警,哪儿敢随便拿人?
民警完全是出于好心,又提醒道:“你们可得考虑清楚了,这不是普通的案子,真要是判了诬告,那可不是随便罚点钱或是劳教几天就能没事的,一个不好可是要坐牢的。”
另一个民警也道:“你们砸了人家的超市,该赔赔,我看了下,损坏不严重,小几千就够赔了,可别因为一时意气用事,再把自己给整牢里,那可真就得不偿失了。”
小胡子鼻孔朝天,大手一挥。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民警气乐了。
“哟嗬,还是个文化咖。”
陈歆沫冷冷道:“这首诗是文天祥的《过零丁洋》,是表达对即将灭亡的南宋的赤胆忠心,你用在这里,是想说我们华夏气数将尽吗?”
这话一出,小胡子得意的脸立马精彩的原地变了俩色。
陈歆沫又道:“你应该庆幸生在民主自由的华夏,要是往前倒推个百十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出了口,那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
小胡子肩膀可还疼着呢,气得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怒道:“你少给我扣帽子!你卖国还好意思咬别人?你疯狗啊?!”
陈歆沫微微一笑,不动如山的样子说不出的气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