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执掌大权,也只是因为魏子渊继位之初,不过是个十岁稚童。如今魏子渊渐渐长大,他也亲眼看见魏长宁是如何小心谨慎的放权。
“谢公子慎言。”
魏长宁看了一眼紧紧护在她身前的谢丞,她突然看向宋祁,她问道:“宋大人也这么觉得吗?”
“长公主为天下苍生,功劳无限。只是如今陛下年长,殿下也该放他自由。”宋祁弯下身子,双手向前作揖。“长公主身份尊贵,合该找相配男子,荣宠一生。”
“宋祁!你不要忘记当初是谁赏识了你。”若不是魏长宁拉着,谢丞怕是要冲上去揍宋祁。他们三人是过命的交情,曾经魏长宁护着他们,他们二人也保证出人头地了就继续保护魏长宁。
谁知道宋祁变了心意!
谢丞在原地急得跺脚,他一想到魏长宁今日受如此大的委屈,就恨不得扒了宋祁的皮。
宋祁站起身来,目视远方,一字一句说:“殿下教我忠君爱国,我也照做了。”
“所以你选择了你的君,弃了我对吗?”魏长宁凄婉一笑,笑过却又是释然。
至少她为魏国培养了一位真正的忠臣。
“不必愧疚,个人有个人的选择罢了。”就像魏子明选择假死,段家选择投靠新帝,魏子渊选择和她反目......各人都有各人的计较罢了。
她可以在大殿上毫不留情的给出言冒犯的二皇子响亮的耳光,也可以剑指当年反抗的群臣。此时此刻,她却没法抬头质问她的亲弟弟。
帝王之路,他走对了。
“这些年,是阿姐错了吗?”
“皇姐没有错,是朕选了另一条路。”魏子渊不敢看她,他只能将目光看向别处。“当有了心爱之人,便将他保护在羽翼之下。朕不想一辈子靠皇姐的荫蔽,朕也想保护自己心爱的人。”
今日之谋划,他也绝不是想和魏长宁决裂。他只是希望他的皇姐可以安安分分做那个无上尊荣的长公主。
魏子渊走下去,握住魏长宁发冷的双手,轻轻哄着她,“皇姐交了权,朕保证日后皇姐还是京城最尊贵的长公主。”
“皇姐同宋祁成婚,也可享不二风光。朕会像皇姐当年保护朕一样保护你的。”
魏长宁不禁笑出声,那笑中有轻蔑,又有些疑惑。她不禁去问魏子渊,“陛下觉得我这些年求的都是尊荣荣宠?”
“我扶持陛下,辅佐朝政,竟都是为了我自己?”
“陛下,你错了。”魏长宁不知该笑还是该哭,她心中一片荒凉,她看向宋祁,语气坚决。
“我绝不会嫁给宋太傅的。”
她唤他一声宋太傅,证明她不再是杏花微雨会远远喊他一声“宋大人”的魏长宁了,他们之间有些东西终归随皇权而消失。
“皇姐好好想想吧。”魏子渊对身后的人喊道:“送长公主回去。”
寝殿内,魏长宁坐在屋内小憩,屋里头的丫鬟却急得如同热炕上的蚂蚁。
白茶哪里见过这等世面,她只要一推开窗子便可以看见屋外层层看守的禁军,她焦急的在外屋乱转,又拉着刚刚从里屋出来的清酒问道:“长公主殿下是什么意思啊?我刚从外头回来怎么就这样了。”
清酒幽幽叹了口长气,天家的事,哪里是她们这些小婢女能猜到的。
她拍了拍白茶的背,暂且安了她的心。“好好伺候长公主殿下便是了。”
“天子修大道,大道皆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