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也有不少俄国人是支持的战争的,不是吗?”在彼得堡考察了一段时间,赫斯曼对眼下俄罗斯人的复杂心理又多了一些了解。
虽然厌战情绪弥漫,人人都想要和平,但是对于一无所得甚至还会失去一些东西的和平,被俄罗斯国家主义洗脑的俄国人却大多不愿意接受。但是当送死的事情落到自己身上时,十个里面有九个是不愿意的。所以在如今的彼得堡,离开军营比较远的人,比如知识分子、学生、部分丈夫战死的妇女,或者有什么门路可以躲避兵役的富裕阶层,基本上都是好战的。而彼得格勒卫戍部队则是最坚定的反战力量。
当然,例外在哪里都有。喀琅施塔得水兵中就有不少好战分子——因为波罗的海舰队和德国公海舰队的实力相差太过悬殊,谁也不会把昂贵的舰队派出去白白送死。另外,军官学校的士官生大多好战。还有就是一些哥萨克,他们都是天生的好战分子。
“没有关系,我们不需要所有人的支持!”斯大林在塔夫利达宫的黄色主楼外停下脚步,注视着赫斯曼,“没有人可以得到所有人的拥护,我们最需要的是彼得格勒卫戍部队的战士!一定要让他们把我们当成自己人……这就是我们现在要做的事情。”
他顿了一下,又补充道:“虽然俄罗斯从来不缺好战者,但是要赢得他们的拥护,就必须要能打胜仗!但是现在,这是做不到的!所以除了布尔什维克,现在彼得堡所有的主要政治派别都在自杀!我们要表现出阻止战争的决心,但是不必阻止他们自杀。进去吧,去看看俄罗斯的资产阶级是怎么把自己给杀死的!”
第十九章 革命在八月?
苏维埃接到照会通知的消息在塔夫利达宫不胫而走,所有在此的代表都挤到了会议厅里,一边热烈地议论——多数都是强烈反对;一边等待着执行委员会的闭门会议——这是由彼得堡工兵代表苏维埃中几大派别的头头们组成的小会,相比吵吵嚷嚷的大会,这个小会比较容易通过决议,而且也不会发生打架斗殴。
主持苏维埃工作的孟什维克领袖,尼古拉·谢苗诺维奇·齐赫泽和伊拉克利·格奥尔基耶维奇·策烈铁里(两人都是所谓中间派,还是斯大林的老乡,都来自格鲁吉亚)知道临时政府的照会一定会引起强烈的反对,弄不好持不同意见的两派就要在塔夫利达宫里面开练。所以他们明智的回避了开大会。而是召开范围较小的执行委员会。
会议开了很久,从上午一直持续到当天(1917年5月2日)下午,苏维埃的会议大厅里,人越聚越多,最后已经挤不下了,连门外的长廊下都是焦急等待的代表。赫斯曼也是他们当中的一员,他的身边都是布尔什维克的成员,人人都在激烈谴责临时政府的背信弃义——不仅分地、涨工资和缩短工时跳了票,面包和牛奶也比原来更少,现在连和平的希望都破灭了!
可以说临时政府和之前的沙皇政府已经没有一点区别!
所以每一个布尔什维克和大部分的孟什维克、社会革命党和无党派的苏维埃代表,现在都认为执行委员会将通过一个和临时政府对抗的决议,甚至会推翻临时政府——这很容易做到,布尔什维克、孟什维克和社会革命党三派通过士兵委员会可以影响十五万彼得堡卫戍部队和波罗的海舰队中的大部分人。而且彼得堡的工人和附近的农民也将苏维埃当成了替他们做主的机构。另外在全俄的大部分地方,包括和德国、奥匈对峙的前线,苏维埃都有足够的影响力。
现在只要一个决议,临时政府就会完蛋,苏维埃就能取而代之——当然,这是一个不受布尔什维克支配的苏维埃!
“如果掌握苏维埃的社会革命党和孟什维克稍微有点脑子,列宁和布尔什维克依旧没有什么机会!”赫斯曼听着喧嚣嘈杂的议论声音,心里都有点儿替社会革命党和孟什维克惋惜了,他知道,那些蠢货肯定不会通过什么推翻临时政府的决议,多半还会替临时政府背书。这些笨蛋真是一次次把大好的形势变成了一场灾难……
就在这时,有人突然喊了起来:“策烈铁里!策烈铁里!”
然后就看见一个矮小的留着八字大胡子(看上去很像斯大林的胡子)的男子大部从小会议室里走了出来。
“策烈铁里!策烈铁里!”人们喊着这个著名的孟什维克的名字——他也是著名的反战人士,在二月革命前反对帝国主义战争,主张俄国退出战争。所以大家都希望能从他口中听到反对临时政府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