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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晚饭时见到他的,还和他共用了晚餐,他的一条手臂好像受了伤,缠着纱布,不过没有伤到骨头。当晚他的胃口不错,气色也很好,饭后还和我谈了德国可能爆发革命的问题,之后他是自己走着离开餐厅的,没有让人搀扶……”

9月2日,在俄国普斯科夫的火车站,克洛伊详细地向赫斯曼描述了她在列宁遇刺当晚的所见所闻。

一个身中三枪,还有一枪打中脖子的人,肯定是不会这么生龙活虎的。赫斯曼心想:列宁遭的报应显然不大,多半是被“气枪”打中的,《真理报》上又在胡扯了。

“好的,列宁没事就好。除了他,咱们在俄国可指望不上别人。”赫斯曼揽着克洛伊的纤腰,和她一起向火车站外走去,一边走还一边低声说话。

“对了,这段时间莫斯科一定成了世界革命的中心了吧?”

“世界革命的中心?哦,好像有这么回事儿,的确有不少外国革命者到莫斯科来。听说列宁还计划成立一个第三国际,作为领导世界革命的总指挥部。”

“也有德国的革命者吧?”

“的确有一些,不过大部分德国社会党人都反对布尔什维克。你知道的,我们德国人在这方面比较理性,早在俾斯麦亲王执政时期,已经有了王朝社会主义一说。所以布尔什维克的理论在德国是没有市场的。”

“这可不好说。”赫斯曼挽着克洛伊,一边往车站外走去,一边在充当一位细心的观察者。普斯科夫火车站和里加火车站一样,也到处贴满了标语,秩序也非常不错,还有很多戴着古怪的尖顶军帽的士兵在站岗。而且,进出车站的旅客也非常多。

随着芬兰内战爆发和乌克兰形势日益恶化(战争形势对德奥不利,乌克兰的苏维埃和中央拉达都在准备打仗),现在普斯科夫就成了“合法”进入苏俄的唯一通道了。赫斯曼看见车站海关的检查通道前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很多人想来,更多的人想走。”克洛伊低声对赫斯曼说。“普斯科夫火车站海关的检查非常严格……离开的人只能带走很少的行李,而且不能带太多值钱的东西,一旦被发现就会遭到没收。不过我们的人有特权,想带走多少东西都行,甚至可以带走俄国姑娘。”

“俄国姑娘?”赫斯曼哼了一声,“没准是契卡的人……机关的人没有违反规定吧?”

“机关”是指史塔西。俄德公司的雇员也不都是史塔西的人,他们当然能从俄国带个老婆回家,哪怕她们是契卡派出的女特务——赫斯曼知道,她们每一个人都是特务!不过不可能是契卡的正式特工,而是“线人”,或者用史塔西的说法是“合作通报者”。

相比史塔西,契卡在使用线人方面有更大的优势。因为史塔西主要使用“雇佣”和“说服”这两种方式发展线人。而契卡可以直接扣押发展对象的家属充当人质!

所以从普斯科夫离开的俄国资本家和知识分子之中,一定有许多人在为契卡输送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