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戈壁荒漠再往后,再翻过一片沙丘,就是片广袤的人造林。
是这荒漠上的奇迹,是这个国家投入到这荒漠上的改天换地的力量。
当然……那片广袤人造林的其他护林员,工人,认不认徐枫这个同事就两说了。
站在那辆越野车后方有段距离的位置望了一阵,
徐枫还是带着阿孟走了过去,
这三个人,是他和阿孟从地府到人间,现在在这荒漠上唯一能看到的身影。
应该就和那进了客栈的客人红裙少女有很大的关系。
“……大叔,您是……”
大概是听到了徐枫的声音,转过头看着徐枫和阿孟走近,
那越野车旁边的中年男人转过头,在呼啸着的风沙中也喊着,应着。
听着这中年男人的称呼,徐枫有些无语。
不过大概也能猜到是现在化身模样其他人眼里可能是上了些年纪的。
“我是这沙丘后面,那边人造林的护林员。来这儿外边转一圈,就看到了你们。你们在这儿干嘛呢。”
“这么大的风,一会儿风在大,风沙掩人,你们想走可就走不掉了。”
徐枫望着这两个人说道。
“谢谢,谢谢提醒。不过我们还要等下才能走。我们也看过天气预报了,这会儿的风可能一会儿就停了。”
“这荒漠上的风可说不准,说是一会儿风就停了,说不定越刮越大,就卷起来沙尘暴也不是没可能。”
中年男人有些感激地说道,又带着些歉意回着徐枫。
听着徐枫再说着的话,再有些歉意地说道,
“不好意思啊,我们等会儿就走。谢谢您提醒。”
“嗯……前面那老太太是你们的母亲?”
徐枫转过头,再望向了前面一些那风沙中,独自站着的老太太。
“对……是我家老母亲。”
见徐枫和阿孟没有离开,反而和他们接着搭话。
中年男人也应着,只是风沙中,每句话说起来都得喊。
“……嗯……你们老母亲独自一个人在那儿,别一会儿被分给吹倒了。”
徐枫试着说道,想知道更多的信息。
“嗨……她脾气倔,我们说跟在她旁边,她说就让我们在这儿等着她,她要单独待一会儿,和我父亲再说说话。”
中年男人和中年女人两人脸上也有些无奈。
“你父亲?你们来这儿是。”
“按着我父亲的遗愿,来埋葬我父亲的。”
中年男人这次应着,有些沉默了。
徐枫再望向那前面风沙中的老妇人,
老妇人还抱着那怀里的木盒,细声说着什么。
原来……那个木盒就是装着骨灰的骨灰盒。
“节哀顺变。”
“没事儿,我父亲岁数也挺大了。八十来岁才去世,走得时候也不怎么难受,睡了一觉就去了。”
中年男人沉默了下过后摇头应着,
“就是他老人家的遗愿就是希望死了之后,能葬在这儿,我们就带着他来了。”
“您父亲是?”
“啊?没什么。我父亲就是以前在这儿戈壁滩上工作过。以前的时候他就老给我母亲说,希望他走了之后,不办葬礼,火化了之后,就把他的骨灰撒在这边荒漠戈壁上,让他就随着这戈壁上的风走,和一些老朋友在一块。我母亲也是跟我们这么说……她以前和我父亲也是同事,是战友……”
中年男人的话,徐枫是听懂了。
“诶……我们过来之前的时候,有路过你们那边林场,和你们领导报备过的。”
“这样啊。”
徐枫应了声,再转过头望向那前面风沙中的老太太。
就像是阿孟告诉他的,他已经有些修为了。
这会儿他仔细听,
似乎也能够听到漫天呼啸着风声中,那前面那位老妇人的抱着骨灰盒说着的话。
“老余啊……我带着你过来了,我们到地方了。”
“你对这漫天滚滚的黄沙还有印象不?该是有印象吧,那会儿这一刮风,吃得馒头里都能混进去不少泥巴。”
“前些时候,我看着你做梦的时候,都好像还是在吐沙子,该是梦到了吧。我也梦到了……你都走了,我怕是时候也不长了。等着什么时候就来找你了,你可得给我占个好地方啊。”
“老余啊,看到什么老朋友没有啊。这风这么大,是不是他们来接你了啊。那老余你走吧。”
老妇人踩着戈壁滩上,身后一株野草被风压在地上,不时颤动着枝叶。
老妇人絮絮叨叨说着,不知道是受了风还是因为其他,在卷着黄沙的风里,也有些颤颤巍巍。
手哆哆嗦嗦地,老妇人打开了骨灰盒的盖子,
只是一下,即便是有老妇人的身体护着,
还是被风卷走了些骨灰,往骨灰盒里吹进一些黄沙。
“你们莫急啊,莫急啊……老余就先来陪你们这些老朋友了,我又要和老余有些时间不见,你们就让我和老俞再多说说话。”
老妇人护着骨灰盒,再说道。
而漫天席卷着的黄沙,呼啸着的风,似乎就真听懂了老妇人的话,
风一下小了许多,弥漫在空中的黄沙都在重新落下。
“诶,风好像小了,要停了吗?”
“是啊,这戈壁滩上的风就是这样的,说不定。刚才还是狂风呼啸,过会儿就风和日丽了。可能吹到别得地方去了。”
看着风逐渐平息,中年男人诧异地说了一声。
徐枫笑着应了声。
旁边的阿孟抬起头,望了眼徐枫。
自然是不可能那么巧,
不过徐峰借着从《周易》里领悟出的一点小术法,将风平息了些。
“哎……”
中年男人抖落了下身上的黄沙泥尘。
再抬起头,望着前面不远处的母亲,再叹了口气。
徐枫也转过头,望了过去。
老妇人步履有些蹒跚地往前再挪了两步,就又再停下来。
“……老余啊,咱们的老朋友们,好像也是听到了咱们的话啊。”